陌玥愣住,没料到我真会托她办事,将信将疑地问:“何事?”
我笑得异常甜美,贴近她耳畔。
“妹妹何德何能,竟劳烦你们如此费尽心思,实在是受宠若惊。
还烦请姐姐定要代妹妹向你身后那人道声谢才好呀!”
陌玥眼里闪过一丝慌乱,急退后一步,“什……什么身后之人?”
转瞬正了神色,眼露怜悯,“姐姐莫不是近日因被打入狱中打击太大,癔症又犯了?
哎……你放心,爹爹定能替你寻得名医,治好你的病的。”
我眼角瞥见牢门外有一狱卒走近,心知我这爱装良善的姐姐又开始做戏了,讥诮一笑,转身走开几步坐下,低头玩袖袍,懒得理会她。
“天女,时辰差不多了。”
那狱卒走到门前停下脚步,弯腰行礼,声音恭谨。
“嗯,今日有劳了。”
陌玥转头回以感激一笑,轻移莲步出了牢门。
狱卒似是没料到高居云端的天女竟如此平易近人,会向他一看守监狱的小人物道谢,看着她清丽的容颜呆了呆,神色一下子更为恭敬起来,忙不迭地跟随在她身后将她送出去。
我嗤笑一声,起身坐至铺着稻草的木床上靠着闭目养神。
渐渐地,神思如断了线的风筝般,越飞越远……
我如同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是一片汪洋大海,无边无际。
海边坐着一人,白袍墨发,静看海水起伏,身姿许久未动。
肩头发丝随风舞动,半遮容颜。
虽看不清容貌,却不影响此人清逸缥缈的气质。
我立在远处,竟不忍发出声响打破这如画美景。
过了半晌,那人仍是看着海水未动分毫,我终是忍不住走了过去。
顺着那人的视线仔细张望了半天,深蓝的海水起起伏伏,一如往日,并无甚区别。
“这位仙友,这炽海今日可有何不同?”我疑惑出声。
回应我的是潮水拍打海岸的阵阵吟唱之声……
许久之后,耳边终于传来了略显清凉的声音:“今日是我的生辰。”
我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是吗?那祝你生辰快乐,岁岁平安!”
我想着这仙友生得如此俊逸不凡,过个生辰却过得如此悲凉孤寂,不免生出些恻隐之心,默默伸手摸摸衣袖,看是否带了什么值钱玩意,可以送上一送的。
“以往每年这个日子,我娘亲便会乘着她的坐骑血炽兽自炽海的极东之地归来,陪我过生辰。”声音温润,却寒凉了一分。
我心想:这是想念聚少离多的母亲了?这定是位常年隐居世外痴心研习功法,以致极少与家人团聚的母亲,今日定然也是修炼到了关键处,一时忘了时辰了。
便坐到他身边,一边近距离欣赏着他俊美如画的侧颜,一边柔声安慰:“别急,你娘亲许是有事耽搁了时辰,说不定一会就出现在你面前了呢!”
说着我从掏了半天的袖口掏出两块红豆糕,一串葡萄,一只鸡腿……
身边仙友终于不再一动不动地望着炽海,转头看向我,眼中透着诧异。
“发什么愣呀!快帮忙!”我嫌弃道。
“啊?”
我将手中捧着的吃食一股脑地塞进他洁净不染纤尘的白衣上,他反射性地抱住,愣愣地看着我继续将手塞进衣袖掏啊掏。
不一会儿,身边仙友便被我掏出的一堆糕点、瓜果塞了满怀,雪衣上染满了红红绿绿的污渍。
我看这仙人的如玉美颜隐有龟裂的痕迹,赶忙解释:“我今日出门急了些,带的吃食着实有些寒碜,还请仙友勿要嫌弃。
我陪你在这吃着美食,晒着日光,观赏炽海浮沉,也算是简单过了个生辰,你觉得如何?”
我见他只看着我,也不说话,以为他果真是嫌弃我掏出的这一堆吃的,有些着急,“这些糕点虽长得丑了些,但味道还是极好的,仙友不妨尝尝看!”
说着我便自他胸前一堆吃食之中拣出一块红豆糕往他嘴里塞。
许是未料到我会突然做出这举动,身边这枚忧郁男仙还来不及躲闪,半块红豆糕就被我一下子塞进了嘴里。
他无奈地动了动嘴唇,咀嚼了几下,吃下红豆糕,问:“你做的?”
“怎么样?味道如何?”我殷切地望着他。
虽然我自认为自己做的糕点味道极好,但这仙友生活在海边,又与我不是同类,难免口味上有所差异,生怕他说出“难吃”两字来。
“嗯,不错!”
忧郁男仙赞叹地点点头,温润而笑,如清风明月入怀。
我看得呆了呆,只觉被他这笑一晃,千年未开的梨花刹那开了满头。
我双颊微红,垂头晃了晃脑袋,抖落满头白色梨花。
我俩脚边,一时铺上了一层莹白的梨花花瓣,如雪花漫洒,晶莹烂漫。
我心下哀鸣:自己早不开花晚不开花,硬是撑了一千年,竟是等到这个时机开花,真真在这千年难遇的绝世美仙面前丢了颜面。
“呵呵……”
头顶荡起一阵轻笑,我微微抬头偷眼看去,就见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拂过我的头顶,细心地替我轻轻抚去发丝间残留的梨花花瓣。
我又羞得重新垂下了脑袋,恨不得钻进身下的沙子里去。
“原来你这小丫头是梨花仙子呀!不知我们这位可爱的小仙女叫什么名字?”
我的脑袋又被这突然转了性子的男仙揉了揉,如同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物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