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几何时,他以为此生再难回京,只因,徐阶曾听闻,怒气之下的皇帝朱厚熜在一处桌案上写下:“徐阶小人,永不复用!”八个大字。
皇帝旨意,谁敢违抗,想不到过了这么多年,他却被当朝首辅夏言召回了京城,而且还是入了东宫,翰林院待读和东宫洗马一职,又能舒展心中抱负。
只是万万没想到,这个老头脾气古怪,严肃古板,将他徐阶赶了出来。
“倒是一个好人。”徐阶对着夏府自语了一句,而后便带着来时准备的礼物,认准了方向,离去了。
日上三竿,陆良带着失望离开了火器所。
当陆炳答应他可以私人打造一支手铳之后,陆良便兴致勃勃地赶到了距离南镇抚司没有多远的火器所。
这处火器所乃是隶属于锦衣卫,归南镇抚司管辖,里面倒是仍有些匠籍的工匠,为锦衣卫打造火器兵器。
待寻到了火器所之后,进到里面,看着只有三个掉了牙的老者在院子中晒太阳之后,陆良的心便凉了半截。
“请问,哪位是李师傅?”陆良对着三人问道。
“什么?你找谁?”其中一个老者眯着眼睛问他。
“李铁匠,我找李师傅。”陆良大声道。
“哦,找老李的啊,他就是。”那个说话的老汉用手指着旁边已经昏昏沉沉睡着了的花白头发的老汉说道。
“老李,醒醒,有人找你。”另外一个老者用手摇晃着睡着了的老李。
半晌,那李铁匠这才睁开了双眼,小眼睛环视一周了,定在了陆良身上。
“这位大人,可是有事?”李铁匠问道。
陆良便笑道:“我奉陆炳大人之命,前来命你打造一支手铳。”
李铁匠听见有人找他打造手铳,马上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摇晃着身躯上前,激动地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陆良说道:“这还有假?是请您老帮忙打造一支手铳。”
刚刚开口的老汉马上也站了起来,只不过却是远离了李铁匠一些距离,便走还边道:“老张,咱们那边是不是还有一些刚从南边运送来的木材,没有测量好呢?”
另外一个称呼老张的老汉也马上起身,叫道:“王大哥,你等等我,咱们一起测量。”
两个老汉携手消失在了陆良的视线里。
“这打造手铳却是再简单不过,只要火候,材料都没有问题,很快就能造好。”李铁匠自言自语道。
“不知师傅可还有其他要求?”陆良见李铁匠说的如此简单,便又问了一句。
“大人可是要打制永乐手铳?”李铁匠回问道。
陆良对于此时大明的火器也不甚了解,便说道:“老人家,可否详细介绍一下都有哪些火器?”
李铁匠便笑道:“大人有所不知,老朽也只是此一处火器所的匠户,太过复杂的火器,老朽也打制不出来,但是永乐手铳,老朽倒是可以一试。”
“这永乐手铳大概是什么样的?”陆良问道。
李铁匠便用手蘸着口水,在桌子上比划了几下,嘴中说道:“这永乐手铳乃是当年成祖皇帝时期打造的,和洪武手铳大致相似,但是却有较大的改进。”
陆良看着桌子上未干的水迹,问道:“老人家,能否再详细说说?”
李铁匠回忆了一下,接着说道:“这永乐手铳的铳壁厚度,从药室至铳口是依次递减的,外形上,是一个拥有一定锥度的圆筒,火门外还安有一个活动盖,用来保持药室内的火药干燥洁净,还有一个装填火药用的小铜匙。这永乐手铳啊,大概重四五斤,一支打制完好的手铳,那可真是一柄神兵利器。”
听着李铁匠的介绍,陆良有些激动,便又问道:“老人家可会打制?”
“不会。”李铁匠摇了摇头,斩钉截铁地说道。
“不会?”陆良疑惑道。
“不会。”李铁匠肯定道,然后,又接着道:“实话和大人说了吧,这打制火器乃是工部的事情,打制好的火器大多调拨去了神机营。”
陆良不死心,又问道:“便是陆炳大人的命令也不行?”
李铁匠笑了笑,说道:“大人,实在是好材料难寻,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陆良明白过来,说道:“不知老人家打造一支手铳,都需要些什么材料?”
李铁匠说道:“大人,稍等,老朽回屋去拿。”
李铁匠颤颤巍巍进了火器所中的一处屋子,只是盏茶的功夫,便又回来了,拿着一张纸,递给了陆良。
陆良伸手接过之后,看着上面密密麻麻写着的字迹,有些失望,想不到打造一支火铳竟然需要如此多的材料,其中有些材料还是军中管制的物资。
无奈之下,陆良便收好李铁匠给的纸张,离开了火器所。
走在街道上,陆良还在琢磨如何将这些材料收集齐了,好供给李铁匠用来打造手铳。
只是,走过一处繁华所在,陆良看见了一个颇为熟悉的身影,还未等叫人,那个身影便快步离去。
陆良紧紧跟了上去,那个身影却是在人群中不停地穿梭,左拐右拐,始终快速行走。
待到了一处胡同之后,陆良便跟丢了那个人。
“奇怪,怎么不见了?”陆良左顾右盼,回首张望。
“陆大人,你跟了我这么远的路,是何居心?”一个声音,从陆良头上传来。
抬头望去,那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