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溪是第一次坐马车,马车颠簸一路,一到余家门口,余溪瘫在马车上,坐车没把她整吐,马车这玩意儿差点把她给整吐了。
程野走下马车,看着迎上来的人:“爹、姐姐。”
余老头拄着棍子,一瘸一拐走上来,难得露出欣慰的笑容:“路上可还顺利?”
程野回头看着马车里的人,“还好。”
“程野,余溪呢?”余田探出头,没见着余溪身影。
“我在这儿呢,我在这儿呢。”余溪听到他们说话的声音,扶着车门走下来,余田原本蹙起的眉心舒展开,“都嫁人了,怎么还这么莽撞?”
“嫁人又怎么了?那我不也是你妹妹吗?”余溪怼回去。
余田见她这一副状态,笑了笑:“好,你开心就好,姐姐说不过你。还不见过爹爹?”
“回来啦?”
余溪看着老头拄着根拐杖走路很吃力的样子,可是脸上却挂着傻憨憨的笑容,笑的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跟之前那个严肃刻板的样子完全不同。“你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还能怎么做?”男人懒懒答一句。
余溪得到他准确的答案,已然松一口气。程野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她了解的没有多少,但承诺这件事情上,她对他好像有种莫名的信心,总觉得他不会食言。
至于这种想法为什么会有?
余溪自己也搞不清楚。
寂静的夜里,时间一点一点消逝。
余溪下午在稻草堆里睡了有将近三四个小时,早就睡够了,结果现在整个人清醒的很,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不过,睡在枕边的男人倒是挺能睡,发出浅浅的鼾声。
余溪听得很清楚,听了一会程野均匀的呼吸声,她忍不住偏头看一眼,看看他的睡相。
男人仰躺在床上,被子盖到锁骨位置,脖子上凸起的喉结随着均匀的呼吸一上一下起伏。
余溪观察他有十分钟,发现这十分钟里,他完全保持十分钟前的状态,一动不动地像个木头人一样。
原来有人睡觉真的这么老实啊?
见识了见识了。
余溪收回目光,感觉一阵冷风吹进来,原本寂静的夜里,突然起风了,温度好像一下子骤降,露在空气里的肌肤明显感觉到一阵冷意。
哪来的冷风?
余溪突然想起昨晚临睡前,特意打开一扇窗通通风,因为觉得一整晚都房门关紧,屋子里全充斥着二氧化碳,万一给憋死了怎么办?
谁想到三更半夜竟然起风降温了。
这床新婚被子不是很厚,刚好盖够两个人的身体,而且得确保不会乱动的人。
余溪自知自己是个晚上床头睡觉,并且第二天能睡到床尾的多不老实人士,待会儿睡着冷地抢被子就麻烦了。
起来关窗?
还是不起?起?
不起?
余溪挣扎了一分钟,感觉外面的风越来越大,算了,还是关了吧。
余溪小心翼翼越过身边的男人,下床去关窗。
现在时间到了深夜,朝窗外看出去,已经看不到其他人家的灯光,到处都是黑漆麻乌一片,直到一会儿月亮冲破乌云的禁锢,把仅剩的微弱白月光照在地上,才能勉强看清一点点的景色。可是阴风很快又把乌云吹过来,月亮重新被云层遮挡住,周围又恢复先前的一片漆黑。
伴随呜呜呜的阴风,就像女人的哭啼声,远处的小树林不时地落下树叶和枯枝,枯枝掉落在地的声音就像有一个人从树林深处走过来,可能不是人,而是……
余溪想到这里,感觉脊背发凉,赶紧把窗关紧,小跑回到床上钻进被窝,身侧的人依旧没有反应,不过睡觉的鼾声没有了,余溪缩在暖和的被窝里,听着屋子外头鬼哭狼嚎的风声,渐渐来了睡意。
待她睡着以后,程野缓缓睁开眼,无奈地喘一声气,方才入睡。
次日,余溪听着屋子外的洒水声醒过来,迷糊之中,她伸了个懒腰,打到旁边的人,听见他闷哼一声,吓得赶紧把手缩回来。
作为一个习惯一个人睡的人,清晨醒来,看见旁边睡了个人,还是个大老爷们,余溪顿时清醒不少。
他怎么还在?
对了,今天是她回门的日子,程野不在那才不正常。
早上,程家送别了干奶奶一家子,余溪便跟着程野回余家。
今天回门带的东西很多,得用马车才装得下。回去路上,她跟各种各样的回礼待在马车里,程野在外,用了大概半个小时时间回到余家。
女儿嫁出门之后的第三天是回门日子,余溪没有知会这边,老头子和余田已经早早在门前等候。
“丫头,在婆家住的可还习惯?”
余溪听完眼眶一热,竟然有种想哭的感觉,她咬牙,笑了一下:“我还行,你呢?你腿怎么样了?还疼吗?”
“好着呢,我好着呢,犯不着你担心这个。”
余溪四处看了看,“月儿呢?我外甥女呢?”
余溪话语刚落,便有人抱住她大腿,大喊一声:“小姨,我在这儿呢!你可算回来了,月儿想了你好就好呢。”
余溪捏捏她的脸,“几天不见,你还是淘气啊?”
“月儿,怎么没大没小的?还不赶紧松手?”余老头训斥一句。
“小丫头,听见没有?没大没小的,还不赶紧松手?”余大山拉了下月儿的小辫子,看程野一眼。
程野点头以示问候。
月儿委屈巴巴地松开手。
余田蹲下来,指了指余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