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两条弄堂,两人到了警局附近,远远看到门口放了不少花圈。进了大门,一张长条桌子上坐着三人,面前摆着记账本和银元、角子。胡亮洪和储栋梁各掏了几块光洋递到记账人面前。
“胡亮洪帛金光洋十块!”
“储栋梁帛金银元五块!”
十块帛金已是重礼,围着看热闹的都惊讶地看了过来。
贾同山在里听到也走了出来:“胡把头,栋梁,代死去的兄弟谢过两位了。”
“贾警长,不客气。死去的兄弟都是为了沙金百姓而牺牲,几块光洋只能算是略表心意。”胡亮洪朗声说道,他已经注意到桌上,快一整天了,并未筹到多少善款。
两人进了贾同山办公室,储栋梁一眼就见到一把六尺长,上下漆黑却又泛着淡淡亮光的三齿钢叉斜靠在角落。
贾同山扔了两根烟给两人叹了口气:“警局这次损失大了。”
胡亮洪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贾警长,损失虽大却也是一个机会。”
“怎么说?”贾同山一愣。
“马场三百多人都死了,何况警局,再说这几天警局兄弟们在贾警长带领下表现不弱啊。沙金县需要自保,依靠他人难啊。听说曹县长亲自登门求救,肖司令闭门不出。”胡亮洪慢吞吞地说着。
“好!”贾同山一拍桌子,“胡把头一番话惊醒了兄弟,警局要大大增强力量,只是经费县里也紧啊。”
“沙金县城富户多着呢,有些大户养着十个、八个护院呢,靠护院能保?我看未必。”
“胡把头意思是招募这些护院入警局,然后警局负责整个县城治安?”
“呵呵,经费也可让富户多少出点。”
“好,明日就向县长汇报,这个事做得。”贾同山心里一松快活地说道。
胡亮洪走到钢叉旁上下细细看了看,伸手拿过,手一沉竟然感到吃力。他用力一提掂了掂:“这把钢叉不下四十斤,金毛人果然膂力惊人。”
储栋梁凑过去一看,三根齿透着寒光,中间一根长出约一寸。左右两根并非圆形,而是略微扁平,最外端嵌有细细一条线竟如刀刃一般。
“贾警长,这把钢叉我和栋梁拿着,到外面找个地方试试,明日再还来。”
“行,行,扔我这里碍手碍脚,你就拿去吧,不用再送来了。”贾同山看中的是手中短枪、长枪,一把钢叉他并不放在心上。
胡亮洪略一沉吟:“那好,我先拿着。”说罢,扛在肩上出了警局。
“栋梁,我们到前边林子里试试,这把钢叉不是凡品,贾警长小看了。”
储栋梁并不懂兵器,胡乱点点头跟着胡亮洪到了林子里。
走到一块方凳大小的石头旁,胡亮洪大吼一声双手抡起钢叉猛戳过去。
“嘭!”
石头爆裂,一下碎成数块。
“嚯!”储栋梁惊叫一声,他分明看到钢叉深深戳入了石头。
“大哥,看看钢叉怎样?”他忙俯下身。
钢叉连一丝刮痕都未见到。
“栋梁,果然不是凡品,想不到金毛人能有这样的物件。”
“大哥,左右刀刃试试。”
“好,栋梁,你来试下。”
储栋梁提着钢叉四下看了看,走到一棵盆口粗的树旁。
“开!”他大吼一声,钢叉横着扫过,劈向树干。
“嘭!”“咣当!”
钢叉劈过,树干一削为二。
……
……
“老爷……”
老六子醒来之时,已在漕河边,他愣愣地坐地上好久才明白过来。裹着草席一口气跑到“三口烧”酒坊,见到韩凡仁不禁放声痛哭。
“你……你的衣服呢,其他人呢?”韩凡仁心里一沉,忙拉着他到了办公室。
“老爷,全……全完了,他们八个全被怪物叼……叼走了。”老六子老泪纵横,身体颤抖不已。
“怪物!怪物不是全都赶井里封死了吗?”
“那是地上跑的,袭击我们的是天山飞的,翅膀足有一丈宽,喷着毒雾就过来了。我本想和它们拼了,只是……只是怕老爷不知内情,我只得躲到水里逃命啊。”一阵痛哭后,老六子渐渐冷静下来。
韩凡仁额头渗出密密汗珠,一下死了八个,不是他最担心的,二、三百块光洋一个就可打发。眼下取水出现了问题,储备之水只够两天了,这些水是他的招牌,断了,水池干了,很快就会传遍各地。二百口铜缸主人还未现身,一旦此事被对方拿捏住,不要说酒坊,就是饭店都得砸进去。
“老六子,你做得很对,先换身衣服,吃点东西再过来。”
“老爷,那我去了。”老六子双手紧紧抱着草席慢慢走了出去。
怎么办?韩凡仁从抽屉里掏出鼻烟壶狠狠嗅了嗅。
“阿嚏……”“阿嚏……”
连打了几个喷嚏,脑瓜子渐渐清醒过来。
肖路远已死,指望不上了,他有点懊恼,这几年抱住这个大腿抱的太紧了。他拿起桌上电话,拨通了北园饭店。
“青松,约一下警局贾警长,晚上摆一桌,记住,档次要最高的。”
“爹,听说警局正在为死人筹款呢,现在约他不是要……”
“筹款?好,好,你赶紧准备三百银元,待会我到饭店一起去警局。”
“爹……”
“赶紧准备,我马上到。”韩凡仁挂了电话。
眼下,只有警局这股力量可以借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