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直勾勾地盯着云子枭,目光里的直白毫不掩饰,墨色瞳孔里那一抹痛苦被掩饰得非常好。
“你什么意思?”云子枭依旧面无表情,警惕的盯着她,像是防备她的试探。
她从来都是这样,让人摸不着头脑,无论做什么都随心,可别人却要猜测半天。
岳宵见他不相信,又重复了一遍,“你不是很想离开吗?我突然觉得你也没那么好,干脆放你离开,眼不见心不烦。”
她说完笑了一下,不知怎么的,却让人无端生了苦涩。
云子枭只看了一眼,便移开视线,“如果你能让我离开首席府的话,我就相信你说的是真话。”
他说完这句话,喉咙不自觉的吞有些梗塞,有什么顺着喉咙咽进肚子。
岳宵笑容淡了,像虚无缥缈的雾,“这简单,我待会就让守卫带你出去。”
眼睛像是蒙上一层水雾,看不清所有的景物。
离开好,反正迟早要离开的,这趟浑水少一个人就少一份危险。
云子枭没说话,拿起剪刀干脆利落剪下一根花枝,开得正艳的玫瑰花猝然掉落枝头,落在他脚边,云子枭看也没看那玫瑰一眼,直接一脚踩在花上。
花瓣陷进泥土,混合着一股浓烈的花香,却解不开云子枭心头萦绕的怒气。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生气,离开本就是他最想做的事。
岳宵终究起身离开,半句话也没给云子枭留,半个小时后,果然有人来找云子枭。
佣人恭敬的对云子枭说,“你可以回去了,需要用车吗?我让人送送你。”
他们才得了命令,一切都要听岳宵的,除了放她出府,但岳宵要得是云子枭出去,他们也就没有阻拦的必要。
“她人呢?”云子枭没说她是谁,但佣人知道他问就是岳宵。
想了想,佣人老老实实回答,“岳大小姐习,不让人去打扰。”
后面有一句话是他特意想了之后才说的,岳宵只交代了这么一句,想来也是给云子枭留的。
他说完就静默的等着云子枭说话,可等来等去,他不仅没说话,也没打算要走。
僵持了十来分钟,云子枭终于开了口,“我等她回来再走。”
言下之意他现在是不可能离开的。
佣人只能无声无息退下去,霎时间院子里又只剩下他一个人,握着剪刀的云子枭特别恍惚,他不是一直想逃脱,怎么机会摆在眼前,却平白无故放弃了?
他不敢往下深想,怕等在那里的答案让他心慌。
……岳宵晚上回去,见云子枭还在院子里,想也不想就要转身。
“是连见都不想再见到我了吗?”云子枭早就看见她,出声阻止她的去路。
谁知道岳宵只是停顿了一下,随即加快脚步,匆匆的往前走,那速度都快赶上小跑,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逃命。
云子枭在那个楼等了岳宵一天,第二天的傍晚离开。
“送我到百乐门。”水仙的去处无非就是百乐门,因为木霖的缘故,她不可能再盼头露面当舞女,所以在里面打杂,前几天,他还在街上碰见了她。
见自己跟着岳宵吃好喝好,恶狠狠地骂他是白眼狼。
他打开车门,突然回头,看了一眼门口,那里似乎有一双眼睛正盯着他,但等到他看过去的时候,早已经巡不见踪影。
等到他上了车,岳宵才从楼里探出个脑袋,这个窗口是她选了好久才定下来的,能看清楚门口发生的所有事情。
眼睁睁看着车子从视线里离开,直至消失不见,她苦笑着摇摇头,咽下胸口的痛。
此时的她只要一出现就很危险,岳大小姐这个身份给她的不再是荣耀,而是一场牢狱之灾,更有甚者,还有无尽的刑法等着她。
她收回视线,门口突然响起敲门声,岳宵说了一声进,外面那人犹豫了一下,推开门。
映入眼帘的是梁旗月的管家,他面目和善,看上去四五十岁,中等身材,时常挂着一抹与人亲近的笑。
管家见岳宵盯着自己看,收敛心神,“岳大小姐,听说岳司长瘦了,身体有些受不住晕了过去,先生让我来告诉你一声,好有点心理准备。”
他尽量说的轻松,就怕岳宵担心。
可实际上他是多虑了,岳宵摆明不担心岳善和,只要他人没死,至于受了什么皮外伤,被怎么虐待了,她都能接受。
唯一触碰到她底线的是……她忍不住皱眉,“我母亲和妹妹怎么样?”
这才算是她的软肋,如果母亲和妹妹真的受伤了,她恐怕没有这种闲情逸致待在首席府里。
管家犹豫了一会,只说,“他们被关在原来岳公馆。”
腾了一栋楼,不准人进出,只有饭点会让人送点吃的进去,里面是什么情况,没人知道。
岳宵听完他模棱两可的回答,直觉不对劲,他们的主要目标是她,如果没有找到她,岳晚他们的日子肯定好过不到哪里去!
杨司长怎么只是囚禁他们,不让他们离开岳公馆?
这种疑惑没持续多久,第二天就有了答案。
岳宵依旧坐在窗户边,听到底下热闹,低头一看,只见首席府不远处密密麻麻围着人,把里面的人包裹着。
她忍不住皱眉,多看了一眼,就发现躺在地上,口吐鲜血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岳晚。
顿时一股气血直冲天灵盖,她再也坐不下去,起身就要下楼,迎面对上匆匆上楼的梁旗月。
“你看见了?”梁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