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量了一下岳宵,“店里要卖衣服,小姐不如去楼上休息?”
“也好。”岳宵跟着老板上楼,上面另有玄机,一眼看过去只有两间卧室,老板却带着她走到大卧室最里边的墙壁。
他按了花瓶底下的开关,呈现出第三间卧室。
老板把她带进去,“她外出了,这会该在回来的路上,小姐喝点茶。”
岳宵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接过老板递给她的茶,“你是李夫人什么人?不怕被人知道送命?”
老板老实憨厚,听她这么说,眼皮都不眨一下,“李先生对我有恩,就是豁出去我这条命,也得护李夫人周全。”
岳宵拿着杯子往嘴送的动作停顿下来,普通老百姓都有这般血性,她做的这些事,好似显得微不足道了。
两人相对无话,岳宵习惯性的吩咐,“你去忙吧。”说出口,才觉得不妥,老板却没有介意,真就听话下楼去了。
等了大概十来分钟,李夫人带着一个奄奄一息的小孩回到房间,又是喂水,又是喂食物,小孩才勉强缓过劲。
见岳宵疑惑,李夫人主动解释,“是那天四岛人差点抓走的小孩,几天没吃饭,在这样下去,要饿死。”
岳宵双手抱胸,靠在床边,“吃不起饭的那么多,你能管几个,首席府呢?他们不管?”
想起梁旗月正直爽朗的性格,她忍不住皱眉,首席先生不荒淫无道,怎么还会变成这个样子?
李夫人把小孩脸上的脏污擦干净,“首席先生好,他底下的人却不怎么样,况且还有驻扎的四岛人,轮到他们的就什么都不剩。”
岳宵没反驳,她从小生活在权力的漩涡,对这种事早就不天真。
李夫人像是才想起来,“岳大小姐找我有什么事?”岳宵回过神,眉尾动了一下,“把你最近查的东西都跟我说说。”
李夫人什么都没说,撩开床单,从底下抽出一个信封,“里面应该有你想知道的。”
岳宵接过信封,分量不轻,她随手塞进里衣兜里,临走时嘱咐了李夫人几句话。
出了店门,已经临近中午,远处飘来饭菜香气,叶柳巷的人却仿佛习惯,勒紧裤腰带躺在地上无动于衷。
人群中,她一眼就看见那个熟面孔,高大的男人即便坐着,也格外亮眼,他支撑不住身体的分量,却依旧保留骄傲,不肯瘫在地上。
“这个城,多的是吃不起饭而饿死了的人!”李夫人的话回荡在耳边,如雷贯耳,让她无法再迈出脚步。
一阵哀嚎中,岳宵转了个弯,走过去,居高临下的盯着男人,“想吃饭吗?”
她得做些什么,即便杯水车薪,即便九牛一毛,她得试试!
听到吃饭,男人先是掩饰不住的喜悦,等看清来人,表情又恢复死寂,“你凭什么请我吃饭?”
岳宵双手背在身后,单薄的身体却透着一股无法抗拒的能量,“不白吃,你得帮我的忙。”
……男人最终没有抗拒岳宵,跟她去了饭馆,吃一顿饭,帮一个忙,他也就问心无愧。
岳宵点了三个菜,男人风卷残云之下,渣渣都没能留下。
她有些咋舌,又要添菜,却被男人阻止,“饿太久,东西吃多了肚子会炸。”
这还是岳宵第一次听说这个理论,也没强求,带着他去了岳公馆,“还缺一个干杂活的,这顿饭的要求就是你必须留在岳公馆,我不管你以前叫什么,以后你的名字就是阿忠。”
男人愣住,有些不敢相信,“你真的要收留我?”
“对。”岳宵回答的毋庸置疑。
她抬脚踏进大门,把阿忠交给管家,上楼走到岳晚房间门口。
犹豫良久,抬起手要敲门,门却被人从里面拉开,两姐妹四目相对,岳晚半天没反应过来。
相似的脸型,不一样的气质,岳宵盛气凌人,岳晚柔弱如水,面对姐姐,她以往是连头都不敢抬的。
但这次,不一样。
她长大了,也明白了一些人情世故。
自从那次岳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唯一的姐姐差点死在父亲的枪下,她居然什么都做不了之后,她就突然明白了,这个残忍的世界,不会对示弱者有任何怜悯。
岳晚挺直了背,眼里是从来没有过的傲气,她岳宵是首席的干女儿又如何,她是她的亲妹妹,姐妹之间哪有那么多身份的差别呢?
岳宵也有些尴尬和惊讶,她们姐妹单独见面的时间少之又少,这一次,她敏锐地感觉到岳晚有些不一样了。
但是想起自己还有求于她,便按下心中疑问,缓缓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