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皇帝一个人说了不算。”
“如果朝臣还是不同意,那好办,拖着吧!舅舅,我觉得吧,皇帝陛下就这个后手最绝!一个‘拖’字简直就是万能利器!您想想,从古至今,哪有个太子不会念书的?……哦,有的,司马家那个傻皇帝么!就是要再张罗个贾南风可不容易了!……”
“越说越没边儿!你给我住嘴!”
“本来就是嘛,您急什么!……左不过看谁拖得过谁!再将就个三五年的,大皇子还不能读书,谁还能再看好他当太子?哼哼!”老子算计儿子,能到这个地步!“虽然不是自己喜欢的人生的吧!当爹的怎么能这样啊!这哪里是亲父子,这是仇人吧!”蘩卿到底还是没忍住,嘀嘀咕咕的压着声音说了出来。
页问虚这次却没再斥责她,也深深的叹了声气,沉吟着低低道:“皇长子今年9岁了,当年陛下就是这个年龄出阁的,先帝为其选的帝师都是谁呢?我想想,嗯,高仪,张思维,余有、许国、王璜、尹士德、申万年、马自强、陈栋、陶大临、周邦彦……今日内阁诸臣都在列。那才是真正的太子风范!……高阁老亲自张罗着商议阁臣……皇长子肯定是不会有这个福分了!皇帝想拿儿子读书这事大做个交易的文章,这个可真是,天家无情!……哎!”
蘩卿撅了噘嘴,“还有呢,武清侯若因施厚德的事被责,他在立太子的事上还能有立场吗?有也只能先憋着不敢提了!哼!嫡长是立国之本。这事呢,皇上是说了不算!可他英明神武,稍微一布局就成了!舅舅,我觉得,皇帝真是好厉害的!只要他愿意,他一定能做个一代英主,流芳百世的!”话说的好听,语气却并无多少赞赏之意。她觉得皇帝除了眼光差,还太能算计了!做皇帝的富有四海,却连个普通平民的德行都不备,父慈子孝,父慈才能子孝!这样个人,贪财好色,又爱琢磨人,真是……好生不咋的!
“不过,说来说去,我还是没懂,张澄状告杨承礼买凶杀人,怎么就是王家的炮打将军了?”
“呵呵!”蘩卿到底年轻,说着说着气性上来,难免眉飞色舞,在页问虚跟前,她又有撒娇的调皮心性作怪,觑着四下清净无人,她竟就学着那说书的架势小小比划起来,两手指一撮,打了一响指,“第一个来回:贵妃中毒,乾清宫走水,皇后禁足,这是前戏。查谢家、打施厚德是正剧。王家先摘皇后,再自清,然后下江南,算是勉强招架。”蘩卿起手砍下,双拳互搏在眼前比了个二,“第二回合,大皇子住进坤宁宫,太后发飙,申万年惹怒太后,皇上昨晚病了,这都是前戏。正剧从张澄进京状告开场。至于申万年这个军能不能大杀四方,那就得看杀了张栋的是谁了!”
页问虚更糊涂了,沉了脸,“除非和甄家有关系,否则这就是臭棋啦!可是,……能吗?”
“呵哼,舅舅,老天是公平的,有长必配短。皇帝英明神武,偏偏眼光太不好!他的心上人处处给他拖后腿!办谢家本来是好棋,他的好贵妃觉得有利可图,想分一杯羹,于是派了他哥哥出马掺和一脚。这其实也说得过去。银子这种东西,谁不喜欢呢?不过是高明的人懂得适可而止罢了!甄贵妃却偏偏是个贪得无厌的人,她哥更是。见了杨承礼的那个银矿,他忍不住就动了大心思。这就是破绽,是祸根啊!不出破绽无棋可走,不能攻守兼备,就只能让自己的牺牲最少。看皇帝怎么选择了!反正他有甄贵妃这么个大软肋,算他倒霉!”
“你呀!你呀!以后记着少说话!”页问虚听的她的话,又气又笑又爱,却只是沉着脸点着她嘱咐:“都给我烂在肚子里!”
蘩卿嘻嘻笑,觑眯着眼,神秘兮兮的道:“而且呢,舅舅,皇上这么针对李炳顺,还有个大漏洞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