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陆准到五王爷的次数难免有些频繁。
雕窗外,绿意萌生,才不过半个月的时间,气温稍稍回升,与半个月前的寒风肆意是全然的不一样。
叶蓁坐在圆桌前捣弄着草药沫子,住在这儿的这段日子,她每天都会过去给霍承焱把脉,霍承焱本就身中异毒,再加上受了重伤,身子骨是更加地孱弱,这可费了她不少的工夫才让他不至于就此倒下。
木檀在旁边仔细地帮着,她与木苒分工合作,木苒负责料理成亲之礼的事宜,而她则在她的身边寸步不离地守着。
幸好,这五王爷府守卫森严,外人是压根无法进入。
当然,除了某一个男人除外。
门外隐约传来了脚步声,叶蓁无须抬起头就能猜到来人究竟是谁,在她旁边的木檀放下手中的东西,二话不说地就走到门前,把那个试图走进门来的男人给挡住了去路。
陆准顿住步伐,难免有些头疼。
他越是想往里走,木檀便越是不肯挪步,临了,她还态度“恭敬”地提醒:“爷,容木檀再三与您道来,我们神仙谷有我们神仙谷的规矩,成亲之前的七日内,是不能见面的,请爷切莫不要为难我。”
她说着,甚至还反手把门给关上,深怕会被他给瞧了去。
男人很想把她给推开然后直接闯进去,可是就在七日之前,这两个武婢就曾义正言辞地告诉过他,若是他执意要见她们姑娘,那么她们会毫不犹豫地以下犯上,把她们姑娘给连夜带回神仙谷,让他再也找不着。
这是规矩,简单不过的两个字,便足以让他无计可施。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久见不到她,当然,那次前往边城以外,哪怕她当时被“掳”至北契,他都会千里迢迢地赶过去见她一面,如此七天不能见面,简直就等同于要了他的命。
偏偏,他连抗议的权利都没有。
陆准有些不甘心地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从那门缝间能够隐隐约约看到里头的一抹倩影,是这样的诱人。
“明日便是成亲之礼的日子了,难不成这都还不能见?”
木檀点了点头,说什么都不肯让开。
“我们神仙谷向来的规矩是,女儿家若要出嫁,那必定得等到成亲当日才能相见,不然的话会不吉利,而且还会不能长久!”
当然,这最后的一句话是她给补上去的,为的就是让面前的这个人意识到问题的重要性。
她都这么说了,陆准自是没法硬闯的了,他唯有将带来的东西递给她,让她转交给屋里的人,再叮嘱几句,随后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确定他走远以后,木檀回身返入屋内。
她刚一走进,叶蓁便抬起头望向她。
“把人给赶走了?”
她在说这话的时候是带着明显的笑意的,这样的把戏在这七日以来是每天都会发生,起初的时候,霍承焱还会过来打趣打趣那个男人,有时候甚至故意在屋里大声与她搭话,让那个男人恨得是牙痒痒。只是因为明日就是那成亲之礼的大日子了,霍承焱的身子骨才稍微好了一些,便去忙碌具体的事宜。
其实,霍承焱根本无须亲自去忙碌的,偏生,他说他没见识过,就想给她大办特办一番。
她不由得想起了他那空无一人的后院,起初的几年,他身子尚未败坏,那后院还有几个暖床丫鬟跟侍妾,但是后来,随着他身子的每日况下,他便迁怒于那些女人,之后更是堂而皇之地全部赶了出去。
至今,这五王爷府里是连半个侍妾都没有,不过因为他那身子,倒也没人在背后指指点点就是了。
木檀来到她的身边,将一包东西放到了圆桌上。
她打开,里头竟是用油纸包着的芙蓉糕。
那个男人,仍然记得她最为喜欢吃这芙蓉糕,百忙之中还不忘买了以后送到她这儿来。
叶蓁只觉得窝心,她一直都觉得,像陆准这样的男人当真是天下少见的,有这么一个男子对她情有独钟,可以算是她的一种幸运。
那厢,木檀还是难不免抱怨几句。
“姑娘,爷这样日日来折腾,让我都不敢随便离开您了,就怕我一离开,爷就推开门闯进来……这若是坏了规矩,该如何是好啊?”
木檀是真的特别烦恼,尤其是那还是主子,她连训斥的话都说不得,格外的哀怨。
她笑出声,捏起了一块芙蓉糕塞进了她的嘴里。
“再忍忍吧,忍过今天晚上就足够了。”
明天起来,仔细装扮过后,临近午时他就会带着迎亲队伍过来了。
虽说大部分的事情都由陆准处理好了,那些事儿甚少需要她烦恼,可是她只要想到明日得折腾到晚上,她就觉得头疼。
幸好了,也就累这么一天……咦?好像不太对,哪怕她应对完了成亲之礼,还得应对陆准那个男人啊!
她突然想起了陆准之前跟她说过的那些话,脸颊就泛起了可疑的红晕。
木檀发现了,以为她这是不舒服,忍不住把手探到了她的额头上。
“姑娘,您怎么了?怎么会这么热?脸还这么红?”
叶蓁拍掉她的手,正要说些什么,恰巧在这个时候,一道声音从门边传了过来。
“还能是为什么?想到了一些不该想的事情呗!”
她顺着声音望过去,果不其然,便看到了霍承焱一摇一摆地走了进来,直接就在她对面坐下,随后更是堂而皇之地拿起了一块芙蓉糕放在嘴里嚼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