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他的声音听不出半点的情绪起伏,“那五皇弟的身子骨如何?”
他这话听上去就好像是在关心自己的兄弟一般,但听在她的耳里,她又怎会品不出其中的深意?
她看着自己的鞋尖,一字一句仔细地斟酌着。
“五王爷的身子是常年累积下来的老毛病,恐怕在臣妇之前已经有不少的大夫郎中为其诊断过,在臣妇看来,臣妇的诊断应与他们相差无几,唯一能给出的便是一些有助于强身健体延年益寿的草药。”
幸好,在最初接触霍承焱的时候,霍承焱曾与她提过旧时替他把脉的大夫郎中曾给过他怎样的断言,不然的话,这会儿恐怕就露出破绽来了。
她不知道皇上究竟是信还是不信,那紧绷的神经是连半刻都不敢松懈下来。
霍承启沉默了良久。
他盯着她的脸,那眉头紧皱着,面靥上是连半点表情都没有,让人无法知晓他此刻到底在想些什么。
直至老半晌,他才轻微地点了一下头。
“既然如此,朕会让人不定期送些人参过去,让他好生养养身体。”
听到这话,她才暗中松了一口气。
看样子,皇上是信了她的话了。
只是下一秒,好不容易松懈下来的神经却又因为他接下来的话而再次绷起。
“那么,不知陆夫人对朕的身子骨,又做何打算?”
叶蓁头疼得很,关于这个问题,她昨天夜里翻来覆去想了好久,她总不能直接跟他说,他这辈子都休想拥有自己的子嗣了吧?
这肯定是不行的,最好的办法就是……
“皇上,臣妇无能,臣妇的资质尚浅,暂时无法给出确凿的诊断……”
她知道这话铁定会激动他,果不其然,在下一刻,霍承启带着丝丝怒火的声音传了过来。
“无能?你可知相同的话,朕从那些御医那里听了多少回了?”
他猛地一掌拍在了桌子上,眯起了眼眸盯着她。
“朕找你进宫,不是想从你的口中听到一样的话!你若是无能,那你告诉朕,前段时间城外瘟疫一事,你是怎么解决的?那可是全盛京城上下的大夫郎中都无法解决的疑难杂症!”
叶蓁就知道,瘟疫的事是肯定会传进他的耳中的,在他的眼里,她都能治好瘟疫了,他想要龙嗣这种事,还是难事吗?
还真是难事呢!
她假装害怕,“扑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没敢抬起头来。
“皇……皇上,那事真的只是巧合……皇上定能知道,臣妇出身穷乡僻壤,臣妇所在的村子里,由于离县城很远,但凡身子败坏都很难痊愈。臣妇自小跟着别人学医,不过是学来一些皮毛,皇上应该明白穷乡僻壤之处百姓无法果腹,唯有靠那树皮和观音泥,久而久之,生病的人便愈发的多……”
“这种瘟疫在臣妇的村子里,臣妇曾见识过一回,所以才能让那些患上瘟疫的流民得以痊愈,并且倘若皇上传人来问,就会发现臣妇开的药方子跟染上风寒时所用到的药方子是相差无几的……”
当然,这也是她故意为之。
她有意让自己扬名,却又不想招惹事端,便用了这样的法子,一来,能让她在这盛京城可以站稳阵脚,二来,又不会太过惹眼。
霍承启仍然死死地盯着她,也不知道究竟信不信她说的话。
随后,他扬了扬袖子,露出了一脸的不耐烦。
“朕乏了,你暂且先退下。”
果真是君王心难测啊,从那表面上,根本就不知道他信了没有,更不知道他在琢磨些什么。
但无论是什么,她都是恨不得立刻离开这个鬼地方,现在对她来说,她是希望能够在这三天里好好地“混”下去,尽量当个小透明。
她迟早会踏进这个地方,可是,不是这个时候啊!
叶蓁连忙退了出去,待她走出宫殿,回头瞥了一眼那牌匾上用金箔描绘出的“御书房”三个字,眸底一抹异光快速地闪过。
坐着来时的软轿回到合欢殿,直到房门阖上,她才总算是将思绪放空,瘫在小榻上满脸的生无可恋。
她再一次觉得,这个地方不是人呆的地方,真搞不懂那些女人为什么非要前仆后继地涌到这后宫来,费尽心思讨好皇帝成为宠妃乃至皇后。
说起皇后……霍承启登基到现在,好像连皇后都还没册立吧?
这种事在历任先帝那儿是从未有过,但因为霍承启一直没有子嗣,这事儿便也没人敢提。
她翻了个身,趴在她小榻上看着雕窗外的风景,觉得有些累了,便干脆闭上眼睛打起盹来。
这一闭眼,她就不由自主睡了过去,晚膳时分才被木檀给唤醒。
因为睡了一会儿,再加上在这里无所事事,纵然天色渐晚,她仍是一点困意都没有,干脆就沏了一壶茶坐在靠窗的地方看起戏本子来。
夜深人静,周遭是连半点声音都没有,安静得仿佛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清楚听见。
看得正是入迷,偏生,就在这个时候,也不知道从哪儿传来了轻微的异响。
她几乎一霎时就察觉到了,这是她自小就被嬷嬷练就的敏锐力,然而,她并没有放下手中的戏本子,而是继续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般。
没过多久,一股从未有过的气味隐隐约约飘来。
叶蓁皱了皱眉头,刚意识到这是什么,就耳尖地听到接连不断的倒地声,好像是有什么重物落下了。
而后,木檀木苒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