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陆准要想杀一个人,还得按那些什么狗屁规矩来行事?”
这些年,死在他手下的亡魂不计其数,他也早就麻木了,自然而然,想杀便杀,无须经由别人的同意。
江子胥却不同意他这样的做法。
“我知道你之所以取他性命是因为嫂子被北契人掳走一事,但是,你这太冲动了!这事若是被皇上问起……”
“问起便问起,我也照砍无误。”
他的唇色凉薄,眯起的眼眸溢出丝丝的戾气。
“蓁蓁是我的命,谁要敢把主意打在她的身上,就该料想到这样的一个后果。”
叶蓁是他的命,是他的底线,他手上的刀能保家卫国,同样的,也为保护她而存在。
江子胥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到底,还是没有说出来。
他与他一块长大,他的杀人不眨眼他早就见识过了,理所当然的,也明白他此刻的心情,如果换着是他,很大概率也会做出同样的事情来吧?
更何况,现在的陆准要比以前的陆准要好得多了。
以前的陆准,是连半点感情都没有的杀人武器,现在,纵然他还是会手起刀落,可他为的,不过是那个心尖尖上的人儿而已。
爱,为之所向;心,情有独钟。
算了,既然他是他的幕僚,那么他定会仔细为他计划好一切的。
江子胥把外头守着的侍卫招了进来,吩咐着让人把这尸首与满地的血给清理干净,那厢,男人接过玉墨递过来的热茶饮了一口,抬眸一扫,目光便落在了边上的木苒身上。
木苒被他盯得头皮发麻,而他接下来的话很显然是对着她所说的。
“蓁蓁在哪?”
江子胥一愣,有些不明所以。
男人的眸光犀利,那微眯的狭长双眼带出一种说不出的威慑感。
“木檀不是去找她了,而是守在她的身边,对吧?”
木苒这么听着,禁不住倒吸了一口气。
她哆嗦着双唇,脑子快速地运转,想要扯掰出什么借口来,没想,他却冷冷地哼声。
“莫不是要到了出事的地步,你才敢跟我说真话?”
闻言,木苒是深知绕不开了,只能跪在了他的面前。
“爷,我……我……”
她一阖眼一咬牙,唯有憋出了一句:“爷请放心,姑娘……有姐姐在,定不会受伤的。”
怕他不信,她又继续往下说。
“我和姐姐生来就是姑娘的人,说句不好听的,若是姑娘出事,我们两姐妹绝对无法苟活……我们从小就与姑娘一起长大,姑娘比我们自个儿的性命还要重要,哪怕自己断了气,也不会让姑娘受到半点伤害……”
陆准的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声音如同从地窖升上来的一般。
“她在哪?”
木苒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到底,还是选择了坦白。
“如爷所猜想的那般,姑娘……现在正在北契人的军营之中,姑娘早就得知北契人……潜入边城,便故意被掳。”
“姑娘知晓爷为何烦心,就寻思着亲自潜伏在北契,直到将那叛变的边城旧城主给找出来为止……”
她仍是有几分保留的,对于叶蓁要做的另一件事是坚决缄默,毕竟在此之前,叶蓁曾与她说过,若是陆准知晓了那件事,恐怕是下一秒就会不顾自己的身子立马追击而去。
木苒咬着下唇,耸拉着脑袋。
“姑娘这么做都是为了爷,希望爷能够谅解姑娘的苦心……”
“谅解?”
男人在说这两个字的时候咬音很重,面靥上的阴沉得很。
“她在我昏迷未醒就自作主张做出这种事来,还望我能谅解?她以为这是在过家家?这儿可是战场!”
他“啪”的一声把杯子砸在桌面,那瓷杯在他掌心之中瞬间碎成了渣,热茶顺着他的手腕而落,滴在了地面上。
木苒吓了一大跳,随后便见他抬起头,望向了旁边的玉墨。
“换衣,备马!即刻到营地去,带兵追击!”
木苒见状,忙不迭将袖里的信笺递了出来。
“爷,且慢!这是姑娘留给您的书信!”
递到他面前后,她才唯唯诺诺地道:“姑娘之前留下书信时说,若是爷突然醒过来,知晓她……便把这书信亲自交予爷,另外,姑娘还让我带句话,说是让爷放心,她不会有事,万万不可为了她出兵追击,要顾全大局!”
陆准接过那信笺,打开一看。
那上头尽是熟悉的笔迹,信里的内容很简单,无非就是说他身上的毒还未完全清除,耳提面命地要他接下来七天必须按时服药和泡药浴,不可耽误,并且承诺到在他痊愈之前她肯定会安然无恙地回来,等到她回来,自然会任他怎样处置都行。
信的最后,还是各种威胁利诱,说若他胆敢带兵追击,她便从此以后就在北契境地,再也不回南渠了,还要在北契另外找个男人给嫁了;但若他能听话,在这七天后等她归来,无论是什么条件,她都愿意答应他。
从信笺中可以看出,叶蓁是真的怕他醒过来后听说她被北契人掳走,会毫不犹豫地追过去,所以才在字里行间三番四次地让他原地等待。
他攥着这信笺,浑身散发出一种骇人的气息。
好,好极了,这个胆肥的女人,当真知晓怎样拿捏住他的命脉。
她清楚如果他醒过来,身体仍未痊愈,可一旦得知她被掳走,肯定会不顾一切地追击过去,才会留下这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