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走后,木苒才来到她的身边,带着几分忧虑地开口:“姑娘,这事交给他去办,妥当吗?这白掌柜一看就是那种油嘴滑舌的人,不像是牢靠之人。”
叶蓁笑了笑,似是不甚在意。
“纵然边城偏僻,但他能坐到这个位置,定有几分能耐,他们的眼光不会差到哪里去。”
木苒想了下,倒也是,便没再继续说下去了。
大概是白掌柜亲自来送粮的事让江子胥很是高兴,晚上也没回城府,据说,又是宿在了军营那边了。
翌日接近晌午的时候,她带着木苒出了城府,往白掌柜的客栈走去。
天气严寒,街上的百姓不多,只有寥寥可数的些许的人,再加上城外北契人的虎视眈眈,那些人的脸上满布愁容。
到达客栈的时候,小二见到她们后便上楼去找白掌柜了,她站在那一楼的厅堂,旁边一桌食客的交谈声不自觉地传进了她的耳。
她微微侧目望过去,那两人应是这边城的人,喝着酒吃着肉,在讨论着那领着士兵到边境来企图侵占都城的北契王爷裴宋。
“我听说这个北契王爷名声与我们阎罗将军一般扬名在外,只是唯一不同的是,咱们阎罗将军传闻是杀人不眨眼,半点情面都不给,而这北契王爷是fēng_liú成性人不可貌相,好像还是一笑面虎,在北契时任人争破头都想攀上关系的好男儿。”
另一个人似乎对他的话很是不满。
“什么好男儿?若真是好男儿,会趁机来这边境挑起事端吗?如以往那样相互安好不成?这还没初春呢,天寒地冻的,上面的人在营帐内指手画脚的,是舒坦暖和了,只可怜了底下的那些小兵小卒,还得冒着严寒冲锋陷阵。”
起初说话的那个人冲着他摆了摆手,显然是不认同他的话。
“你以为这北契王爷是心甘情愿来的?我有一故友前不久到北契境地通货,说是北契皇帝下的命令,勒令北契王爷把我们南渠的边城拿下。在这南渠北契中,谁不知道咱边城是两国交货运输的都城?一直以来都有打战不打流通城的默认规矩,北契皇帝又岂会不知?我听说,那北契皇帝总是千方百计地找这北契王爷的麻烦,好像是因为旧时登基不是名正言顺。”
说到这,他故意压低了声量。
“嘘,这事可别到处张扬,擅自议论皇家之事可是大罪呢,哪怕山高皇帝远,甚至那还是北契的皇帝,但我们还是得稍微注意些,莫要被人寻着了名头。”
……
这两人没再继续这般公然讨论,反倒是开始转移了别的话题。
叶蓁收回目光,微微蹙起的眉头像是藏着什么深思,待白掌柜的说话声由远至近地传来,她才回过神。
“姑娘,您终于来了呀!”
白掌柜是人未到声先到,她抬起头望过去,就见到白掌柜朝着这边走过来。
“江小侯爷也刚到,来来来,这边请。”
白掌柜在前头带头,领着她们上了二楼的雅房,推开门走进去时,一眼便看到坐在圆桌前的江子胥。
这白掌柜到底还是有几分能耐的,哪怕昨天她只是那么随口一说,今个儿的午膳竟当真拿出了几道用羊羔肉做的菜肴,这厨子的手艺还是不错的,做的那几道菜是一点膻味都没有,美味到入口即化。
江子胥连连称赞,白掌柜很是骄傲,唠唠叨叨地开始说起他为了邀这厨子在此干活究竟花费了多大的苦心。
叶蓁过来时是与木苒选择步行的,所以当用过午膳后,便理所当然的打算以步行的方式回去城府,江子胥一听,坚持要先送她回去再回营地。
马车的轱辘辗过地面时发出轻微的声响,她坐于马车中,看着外头的寥寥人影,似是不经意地问了问边城郊外的情况。
江子胥叹了一口气。
“近几日异动不断,让人总是半刻都不敢松懈。不过,你那日给的法子不错,我让玉墨遁着那山中蜿蜒小道一路过去,虽是耗了些许的时间,但还是找着了北契人驻扎的营地,就在南渠跟北契交界处的山谷之中。”
“边城丢失的粮草可在那北契人的营地?”
他点了点头。
“在的,他们用一处营帐存放着,玉墨找着以后便点着了火,一把火将那营帐给烧了。”
他顿了顿,又补了句。
“玉墨特意在暗中观察了许久,确认粮草都烧没了,才回来的。”
这样的结果无疑是让人满意的,北契人既然有那样的胆子勾结边城的旧城主,那理所当然也得承受其后果。
他们南渠的粮草,哪怕毁了也别想便宜那北契人。
叶蓁的嘴角微微勾起,这样损的主意,自然而然是她想出来的,起初她还以为江子胥不可能会同意,没想,他倒是爽快得很,她离开后不久他便招了玉墨过去,让玉墨趁着夜色偷偷摸摸地溜进了北契人的营地,再爽快地放了一把火。
其实若不是有那几条樵夫猎户才知晓的蜿蜒小道,估摸这个法子还不能够成型。
不多时,马车到达了城府府前,叶蓁下了马车,江子胥突然想到了什么,出声喊住了她。
“嫂子,阿准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听胡老说,叶蓁每日都会给陆准亲自喂药,甚至还有亲自扶其坐药浴,仔仔细细的,半点都没有遗漏。
然而,都过去这么久了,陆准却始终没有醒过来。
虽然一开始叶蓁用药让陆准身上的热病褪去了,难免让他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