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沫沫无措的望着他们,心里无奈又着急。
还是江靳砚道:“我会给二伯一份工作,给他们找一栋房子,以后他们就搬出去吧。”
他看着二老脸色:“您们可以常去我那边住,去大院那边也可以。”
他说的大院是江南青住的地方,那是分配的住房,有很多老兵和退休干部住在那里,老爷子去了也有的好玩。
老太爷眼里寂寥,年轻时威武了一辈子,也正直了一辈子,怎么也没有想到到了这把年纪竟然被孩子恨上了,一时有些无措。
还是老夫人点了点头,她拍着身边人的手,看着他宽慰说:“孩子大了出去住也好。”
她看看江靳砚,道:“你去安排吧。”
声音已是非常疲惫,显然倦怠极了。
江靳砚和顾沫沫没有多留,只在出门前对二老补充了句:“奶奶,网上的事我们会处理好,不要太担心。”
关上门,屋里的两个老人立时感到彻头彻尾的孤独。
到老到老,还是只有夫妻之间最亲近。
辛苦操劳了一辈子原以为担子已经放下了,哪想,这个家还是不得安宁。
江建宇指责控诉的样子历历在目,狰狞的愤怒,压抑了多年的痛苦,出于父母慈心,这两个老人如他所愿的心里难受起来。
只不过若是以江靳砚的旁观角度来说,两位老人从未对不起过江建宇。
江南青很小的时候就被带回了江家抚养。
江南青的父亲是江老太爷的战友,没能从边境回来,将孩子托付给了江家。
老爷子将他带回来,生活上确实多有照顾,也的确在和自己亲生儿子同等条件下给了他一些额外的照拂。
但是那时候江建宇和江南青哥俩好,还有江靳砚的父亲,他们三个虽然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
那时候江建宇从来没有责怪过父母偏心。
江南青也很努力,不仅考上了解放军学校而且成绩很不错,有选士官的资格。
是以老爷子手上有这个名额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江南青。
那时候江建宇在一个普通一本大学学商科,却因为老爷子有这个名额推荐而动了私心,主动来求。
老爷子当然没答应,直接给了江南青,从那以后江建宇就暗自埋怨,这些年生活不大如意,这种埋怨就更深度化了,甚至将一切生活上的不如意都归咎老爷子。
怎么能叫人不气愤呢?
生为人子,却仗着老人心慈出口刁难折磨,江靳砚出了门之后也不在掩饰,浑身戾气,脸色不好看,下颌崩的紧紧的,牵着顾沫沫下了楼。
楼下去而复返的江建宇正好进门,看见空无一人的客厅他愣了一下,又见到一身寒气下楼来的江靳砚,忍不住先就露出了两分怯意。
客厅里寂静安谧,没有一丝人气的情境下又有江靳砚冰凉气场加持,江建宇受不了似的张狂叫起来。
他维持着先前质问老爷子时的愤怒,浑身上下的动作都看起来不好惹:“江靳砚,顾沫沫的事你必须解决了!要不就是她退出娱乐圈要不然你就搞定所有的舆论黑料!我们江家丢不起这个脸!”
江靳砚冷漠的看着他,声音也是冷漠至极:“你是不是觉得我给你脸了?”
“银行私吞钱款上百万你真的以为不用走司法程序?你私底下做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也不用我说了吧?”
看着男人不敢言语的怯懦样,江靳砚眸子里闪过一道冷光:“尊你一句二叔,是想给二老一个安平晚年,你别见好不收。”
他看着江建宇许久,直到他低下了头一言不发,连眼神都不敢对上他时江靳砚才说:
“林今会给你一份工作,从明天开始你们就不要住在这里了,他会给你们一栋房子,逢年过节回来就好。”
顿了顿他嘴角有抹嘲讽的笑:“京城水深,二叔最好管住自己,不要惹祸上身。”
“徐家,可不是你能插手的。”
话音才落,江建宇着实被吓到似的颤了一颤,目光有些难言的看着他,惊惧又气愤。
江靳砚牵着顾沫沫的手,看也没再看他一眼,出了门去。
江建宇站在空荡荡的客厅里,神色复杂莫辨。
几分钟后,江管家进来,说话仍是客气的,但神色间淡淡的愠怒和冷淡却也是掩不住。
他道:“二爷,靳爷让你先找家宾馆住着,明儿个跟着林今去新房子。”
江建宇脸皮抖了两抖,望着楼上的目光夹着些不甘,但最终还是走了。
江管家看着他们走远,这栋老房子脱了热闹假象,浑然冷寂下来,在夜色里寥落又冷清。
他心里一叹,望一眼楼上,还是迈步上了楼去。
书房里,两个老人静静坐着,一个望着窗外,向来坚毅威武的面庞有些迷茫,眼神黏在窗外的粘稠夜色里神情莫名。
另一边老夫人微垂着头,端庄慈祥如她,如今竟也如此黯然。
江管家心里暗叹一声造孽。
这么多年陪伴过来,可算是看着江家三代人的生活的人,他心里最是清楚。
方才在外面听到江建宇那样厉声控诉时,好脾气如他也有些忍不住想冲进去制止他。
老爷子身体不好,怎么容得他这么作孽?!
想到江靳砚临走前说的那些话,他踌躇半晌,还是敲了敲门。
老太爷目光有些恍惚,看着他微微点了点头。
江管家凑到他身边,轻声说:“老太爷您别难过,江二爷这是走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