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文老爷子抹掉额上汗珠，揣着手机缩着手缓缓踱进来的时候，顾沫沫和叶明十分懂事的没去看他，面不改色的分好餐盘。
叶明甚至还面上有些意外的往门口看一眼，看见文老爷子有些吃惊，然后自然而然的说：“老师，您回来了！要不要一起吃点？”
“那就…”老爷子嗫嚅了一句，解开实验服，望他一眼，忽的嘿嘿一笑，“那就在这吃点！”
看到他十分自然的过来端起饭碗，当先吃了起来，叶明不动声色和顾沫沫交换个眼色，眼底布着笑意温和。
屋内一片安详平静，门口的脚步声渐近。
叶明脸色有一瞬变化，眉间皱起又松开，若无其事的打招呼：“楚云回来啦。”
楚云不咸不淡的打招呼，态度不算热情但至少不冷漠，比之前几次的三个人独处态度好了不是一点两点。
文老爷子捧着碗，眼镜下的浑浊眼神看向她手上提着的塑料袋，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
他挥挥手道：“来，楚云，来一起吃吧，这大酒楼外带的可不常有。”
他招呼楚云：“外卖先放下，过来吃饭。”
老爷子又胳膊肘拐一拐，示意叶明道：“愣着干什么，快给楚云拿个碗！”
叶明笑着拿起一只空碗盛了大半碗饭，放在桌上笑着对楚云说：“吃饭吧。”
楚云脚步有些僵硬，生生往前挪了几步便被叶明按着坐下了。
叶明拿走她手指勾着的外卖餐盒，将她稳妥按在椅子上，道：“快吃饭吧，等会还有实验呢。”
楚云看一眼安静吃饭的顾沫沫，眸中不易察觉的一冷，在心里冷笑。
她在这个实验室呆了两三年，到底还是比不过她只来这么几次带的几顿昂贵饭菜？
文老爷子在这，她不会自找不痛快。
她将脑袋低进碗里，固执的不肯看任何人，只埋头匆匆扒白米饭。
原本因为江靳砚不怎么说话，只顾着照顾顾沫沫吃饭，在这狗粮气息满满的环境下，叶明和文老爷子也不便交流，如今再加上一个沉默的楚云，这休息室的气氛就实在有些安静的过分了。
虽然，文老爷子和江靳砚是全然无知无觉的。
他们一个清俊矜贵，一个如老顽童般不在意，倒成了全场最专心吃饭的人。
顾沫沫眼睛转了转，在楚云脸上逗留半秒，没什么情绪的移开，笑笑的吃江靳砚为她夹得菜。
倒是苦了一个叶明，他正好坐在江靳砚和楚云之间，两边都是冷气场。
对面一个文老爷子又是毫不关心他死活的人。他挑着眉毛一脸苦涩的望着顾沫沫，顾沫沫笑了笑，扭头为江靳砚夹了一筷子牛肉。
叶明：“……”
他开始没话找话，想到楚云还没有和江靳砚认识，他便主动为他们介绍起来：“楚云，这是江先生，顾师妹的男朋友。”
楚云微微抬了抬眼，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姿态可以说是冷淡，可叶明能从她眼里读出那种敬畏惧怕又故作镇定的情绪。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向来性子冷静甚至冷漠的楚云会流露这样的情绪，但毕竟她的失态无礼是真的，他脸上多少有点尴尬，头皮发麻的望向江靳砚。
哪想这位爷更上天，全过程头都没抬，戴着手套认真的为顾沫沫剥虾。
叶明这时候才发觉，楚云进来到坐下的全过程，江靳砚没有一句言语，连个表情一个眼神都没给，仿佛她只是一团空气。
叶明脸皮抖了抖，认命的咽下一口饭，学着文老爷子的路数，专心吃饭，不理世事。
场面安静的过分，每个人都安安静静的，仿佛任何一声的吧唧声都能引起这片空气的塌陷似的，大家默契的保持沉默。
如果不是江靳砚时不时的剥虾声音响起，叶明觉得在这样的氛围下吃饭他能面对这么美味的食物患上厌食症。
真正打破尴尬的是张教授的出现。
休息室的门被敲响的那一刻，叶明整个人弹了出去，姿势有些喜不自胜的冲过去开门，笑眯眯喊：“张教授。”
张教授笑了笑进来，边道：“你老师还在吧？”
文老爷子端着碗，满脸不乐意：“谁在不在的，我说张大牛，你也五六十岁的人了，说话避讳着点！”
顾沫沫挑起眉转过脸去看他，目光有些怀疑。
鼻尖耸了耸嗅到一股淡淡的酒味，她目光顿在文老爷子手边的:-d酒瓶上，眉毛扭曲着思考林今怎么那么周到，酒都能给备上？！
文老爷子显然是喝上了，说话有点大舌头，也无遮拦。
张教授摆摆手，示意顾沫沫没大所谓，哥俩好似的搂着文老爷子：“老头子，没这个意思，想那么多干什么。”
老爷子也见好就收，道：“大牛啊，吃了饭了吧？”
张教授看着满桌精美的食物，联想到上次从夙鲜斋顶级包厢的软床上醒来时的奢靡，忍不住艳羡的一叹：“哪有你这样的好学生啊…”
他接着道：“我得回家吃饭，婆娘做好了等着我呢。”
张教授伸手在文老爷子眼前晃了晃，被老爷子一把抓住丢开。
老爷子嚷道：“我没喝醉，就喝了两口……他们年轻人说的，那叫什么……”
“微醺！”叶明找着间隙插一句嘴。
“对！微醺。”老爷子乐呵呵的接话。
“好好好，你没喝醉就好。”张教授坐下来，宽容的笑着帮他拍了拍肩顺气，道：“老文头，我来找你是有点事要你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