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士灵抿了抿嘴,在心里给自己默默加油打气,“太师,下官廉士灵。”
侯嫮有些疑惑地眨了眨眼,随之起身走到纱帘旁,将阻隔撩开,“有何事?”
廉士灵本以为是要叫他进去,不料纱帘被掀开,直直撞进了侯嫮的眼眸。
廉士灵腿脚有些发软,心却是跳得极快,扑通扑通地,似要跳出来出现在侯嫮的面前,告诉她这一颗炙热赤诚的心是为她而跳动。
好半天,廉士灵都没有说上一个字,侯嫮皱起眉头,耐着性子又问了一句,“有何事?”
廉士灵听到侯嫮话语中埋藏着的不耐烦,回过神来连忙说道:“下官是想来拜会一番太师。”
侯嫮一愣,笑着摇摇头,“不必了。”说完,右手放下,纱帘又将二人阻隔开来。
廉士灵看着面前的纱帘,懊恼地用手敲了敲脑袋,这么回事!连个话也不会说!神女不会生气了吧?
又在纱帘外站了许久,侯嫮始终没有再出来的意思,远处有人叫了他的名字,许是叫他去喝酒,廉士灵又看了一眼纱帘,试图透过看到些什么,什么也看不见,最后还是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才做官就学会了讨好上级?侯嫮轻啜一口杯中的茶,放下杯子,与桌子接触时小小的闷响声响起。
不想文章,想些歪门邪道的东西!
侯嫮看着纱帘外那道影子消失,又坐了一会儿,就起身回候府了。
这琼林宴,还是让给他们吧。
…………
…………
这日太和殿上,
北漠使臣要来访?侯嫮一愣,看向鸿胪寺卿裴钧生,“可知为何?”
裴钧生看向侯嫮,“不知。”
侯嫮微微蹙眉,看向上首的姬辛,姬辛脸色极差,双手也紧紧握成了拳头。
极小幅度地摇了摇头,却让一直注视着侯嫮的姬辛看的分明,深呼吸一口气,将握着的手松开,姬辛坐于上首,意味深长地笑了一声,“那就让他们来,朕倒是要看看,他们打的什么主意!”
“天越,可不是好欺负的!”
……
退了朝,侯嫮和往日一样去了紫宸殿,才到门外,就看见了屋子里来回踱步的姬辛。
“陛下。”侯嫮出声打断了姬辛还在绕圈的步伐。
“太师。”姬辛连忙迎了上来,“你说说,北漠这时候派人来是想做什么?”
侯嫮看着姬辛,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双手放在姬辛肩上,将其推到椅子边,又让他坐了下去。
“与北漠休战以后,天越发生了不少事,先是允许富商之子可入仕,而后又是在科举中增加算法,又是闹得人心惶惶的疫症……”
侯嫮看着姬辛,温和一笑,“陛下,他们左右不过是来探听虚实的。”
直起身子,“顺便,给天越下点绊子。”
姬辛愤愤然,“朕就知道他们不怀好意!”
努了努鼻子,姬辛扭头看向侯嫮,“太师,那我们该如何?”
侯嫮轻笑一声,拿起桌上的笔沾墨在纸上写,“展大国风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话音落,纸上是赫赫然一个大字:守!
姬辛看着那个字,眨巴眨巴大眼睛,点点头,“朕知道了。”
侯嫮颔首微笑,她就知道,姬辛能够意会。
是坚守是防守,也是收捕是狩猎!
…………
北漠使臣要来访,自然不是简单几天的事情,鸿胪寺与礼部忙翻了天,各项事宜皆必须做到最好,不能让外人看了笑话。
众人慌乱却有序地准备着,北漠使臣来的的日子,也到了。
…………
前几日就到了上京外的驿站里,由鸿胪寺卿裴钧生亲自接待,这一日:
天才蒙蒙亮,群臣皆至太和殿,眼观鼻鼻观心,一语不发。
时辰已到,钟声被敲响,太监有些尖细的声音响起,“宣北漠使臣觐见!”
殿外传来脚步声,侯嫮睫羽轻颤,朝服下的双手握了握,又松开,掌心几道痕迹出现。
“北漠金骁见过陛下。”
“北漠坦绰弥丹夏先见过陛下。”
侯嫮抬首看着站在前方的二人,一个北漠二王子,一个北漠坦绰,倒是下了功夫……
姬辛于上首微微眯了眯眼,畅然笑道:“难得北漠使臣来朕天越一遭,定是要好好招待的。”
弥丹夏先摸了摸胡子,笑着点点头,“我等早闻天越之主好客,今日一见,名不虚传。”
一侧的金骁微微勾起嘴角不说话。
明明此次来天越拜访是以北漠坦绰弥丹夏先为首,可侯嫮却隐隐觉得,这个进殿以后除了问好再未说上一句话的北漠二王子金骁,才是真正需要注意到的人。
侯嫮这边想着,那边从殿外扛进来了一箱又一箱的东西。
“听说天越以鹿谐音禄,故我可汗特送上九鹿赠予陛下。”
侯嫮眯起双眼看着弥丹夏先,嘴角的笑意也渐渐消失不见,是杀鹿,是杀戮。是不欲议和?
且不说有逐鹿中原一谈,鹿在天越更是天子春狩必猎之物,北漠是无心还是有意?
弥丹夏先等到这些箱子全部放在地上以后,走到其中一个小箱子前,将其打开。
姬辛感觉眼前白光闪过,眼睛微眯,朝中武将皆是蓄势待发,那白光,倒是像剑出鞘之时的模样。
弥丹夏先看了一眼周围,大笑一声将里面物件拿出,竟是象牙制成的六博盘(类似古代军棋)。
象牙色泽白中透黄,看着温润,弥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