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上首的姬辛眉眼弯弯,嘴角也是控制不住地往上扬。
瞧瞧,瞎话说多了,这下遭报应了吧!
只是还是清了清嗓子,“好了,今日就这样,退朝!”
皇帝说了退朝,群臣自然不会不识趣地多说上些什么,三三两两道了别,就各回各家了。
穿过人群,侯嫮看到了同样一身紫色朝服的宫铭,微笑着点点头,换来他同样礼貌的示意。
调整调整心态,侯嫮又理了理袖袍,向紫宸殿走去。
到了紫宸殿,姬辛就看了过来,
“今日朝堂之上,钟仁山着实是过分了,太师可别气坏了身子。”
侯嫮笑着摇摇头,走到了姬辛身侧,“陛下就记得钟尚书批判臣,可曾听见那两个字?”
“什么两个字?”姬辛有些疑惑地问道。
“谣言!”侯嫮看着姬辛,嘴角弯起,“钟尚书说的,是谣言,他知道。”
姬辛一愣,仔细回想刚刚钟仁山所说,确实是,他说的是,而民间有谣言。
侯嫮又接着说道:“而且用的,是空穴来风!”
“臣闻于师,枳句来巢,空穴来风。”
姬辛抬头看着侯嫮,眨巴眨巴大眼睛,“所以钟尚书他……”
“是在隐晦地提醒臣,此谣言的幕后者,或许和疫症有关!”侯嫮笑了笑,走在一旁的凳子上,“群臣皆知钟尚书与臣不对付,想来背后的人也是这般想的。不能直言,只好出此下策。”
姬辛嘟了嘟嘴巴,“他倒是心大,万一太师没意会到怎么办!”
侯嫮笑看着姬辛,“钟尚书与臣父同科进士,又是瑜亮关系,他了解臣父,也多少明白臣!”
姬辛看着侯嫮,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突然眼睛瞪大,“钟仁山是认为,朝中有人不可信!”
侯嫮脸上笑意消失,有些凝重地点了点头,“臣,也是这样想的。”
“朝中,必有北漠奸细,亦或是赵王余孽!”
姬辛一下子从椅子上起身,看着坐着的侯嫮,“太师……”
“陛下,我们不能打草惊蛇!”侯嫮起身走到姬辛身侧,按着其肩膀让他坐下,“要多看多想,少说。”
“臣在陛下身侧,不会有事的!”
姬辛深呼吸上一口气,抬眼看着侯嫮点点头,“朕明白。”
侯嫮看着姬辛,突然绽开笑颜,“现在倒也不必紧张,疫症刚结束,他们没那么快出后招。”
“虽说是敌在暗我在明,可见招拆招不就好了?更何况,出手多了,难免就暴露了!”
姬辛看着侯嫮,点了点头,“有太师在,朕不怕!”
侯嫮笑着摇摇头,却也没有说些什么,而是拿起桌上姬辛的课业开始看。
不知看到了什么,侯嫮又轻轻放下课业,“司马小将军近日可有入宫?”
姬辛点点头,“疫症稍好后,他就进宫了。”
侯嫮了然,又拿起课业开始看,姬辛看了一眼侯嫮,也继续埋在自己的奏折山里面。
课业看完,又陪着姬辛一同看起了奏折,中途让姬辛去了箭亭习练,自己留在紫宸殿批改奏折,都结束以后,又是晚霞纷飞。
侯嫮踏着余晖归家。
佩玖的赏赐第二日就下来了,金光闪闪的免死金牌,被供奉在候府祖祠。
…………
时间一转,就是五月。
侯嫮的十五岁生辰,也是,其及笄礼。
剑奴一年前就开始准备了,只是侯嫮亲缘福薄,昌平侯本是独子,又只有她一女,其母早逝,又是江南人。
侯嫮入了京,坐了太师一位,比京中大多数贵女闺秀的父辈祖辈官职还要高,又不与她们来往,自然不会叫来添妆。
一个及笄礼,难免看起来有些冷清。
得亏府中还有一个佩玖,倒也不算孤单。
只是贵女来的少,群臣却是一个不落的都来了。
这在上京,乃至天越整个天下,也是头一遭。十五女儿的及笄礼,群臣纷至,就是姬辛,也在午时赶来。
只是外面皆由剑奴招呼,侯嫮此刻坐在梳妆台前,双手拿着一个锦囊,有些颤抖地打开。
锦囊中是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两个字:昭琰。
侯嫮眨了眨眼,将泪水憋了回去。
这是爹爹给她取的字,七岁分开那年,交到了她的手里,告诉她,等到及笄之时方可打开。
这么多年,她无数次想打开看看,却都忍了下去,她想知道里面是什么?有没有爹爹的嘱咐,有没有他还未来得及说的话?
也是啊,连话也来不及说,怎么会写上长篇?看这昭琰二字,都有些许潦草。
昭琰……为什么取这个字?
昭为“先导日光”,意喻晨曦,琰即美玉。都是好生美好的字,好生祝福的寓意。
爹爹,也是爱我的吧?只是世事弄人,不得已分开。
思绪纷乱中,及笄礼开始。
佩玖先了走出来,以盥洗手,于西阶就位,扭头看着侯嫮走来,到了前院中央,面向南,向观礼宾客行揖礼。
姬辛高坐主位,下方是一众群臣。
侯嫮微微眨了眨眼,面朝西坐在席子上,五月的天还不算热,地上微凉,倒也不算难受。
佩玖拿着一把梳子坐在侯嫮身侧,凑近其耳边低语,“姐姐长大了!”
拿着梳子轻轻梳着侯嫮的头发,十来下后将梳子放在席子南边。
侯嫮父母双亡,并无双亲,索性姬辛乃是天越之主,为她行礼也算恩德。
剑奴先从椅子上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