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呢喃出声,话说出口的那一瞬间,侯嫮突然回了神,连忙低头,快速眨了眨眼,将快要涌出的泪水憋了回去。
再抬起头时,眼中已经恢复了平静。
“你是何人,在此做甚?”白衣男子冷声说道,右手就扶上了腰间。
侯嫮轻笑一声,“天越太师侯嫮,来城东看看,钟小将军,别来无恙。”
钟招愣了一下,随即拱手行礼,“钟招见过太师。”
侯嫮微微颔首,“钟小将军,也是来城东值守的?”
钟招点点头,“是的。”
侯嫮笑着点点头,只可惜脸上蒙了布巾,看不见表情,“那本太师就不打扰钟小将军了。”
说着,移出一步,与钟招错身开来,“先走了。”
钟招点点头,拱手拜别侯嫮,也继续向前走去。
侯嫮往前走了几步后,顿了顿步子,还是没有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
他的身姿很挺拔,像一棵劲竹,桀骜不驯的立着,骨子里带着一种不屈。
真像啊,那日见到还没有这种感觉……
侯嫮低头自嘲一声,大概是因为那日他拿着软剑,在与人比试吧,而她的爹爹,是不会武的……
侯嫮又突然想起来,剑奴和她说过的话。
这钟招是钟尚书的族侄,其父早亡,母亲改嫁他人,他便也跟了过去。
而在三年前,爹爹在行军途中发现了骁勇善战的钟招,相处不过两日,就怜其武艺,特招进了骁骥营。
他和爹爹好像,都是白衣,是……因为这个?还是巧合?
侯嫮不知道,也不想再去猜测,刚刚惊鸿一瞥给她的冲击实在太大,以至于现在都有些恍惚。
又往前走了一段路,房屋错落有致,前方就是稻田。
侯嫮驻足于此,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就这样站着,一站就是一刻(半小时)。
微微抬头,仰望天空,晚霞确实很美,看来明天又是一个好天气。
……
……
侯嫮回到候府时比昨日早了许多,但也比往日晚,剑奴略一思量,就知道侯嫮不是去了城东就是被事情绊住了脚步。
索性将饭菜用小炉子温着,又让侍女烧了水侯着。
侯嫮下了马车之后,原先还担心着今日未曾差人来候府知会一声,怕剑奴和佩玖在府里干等着。
却不料有侍女在门口候着,见她一下马车,就告诉她热水已经烧好,先沐浴一番才用晚膳。
简单沐浴过后,侯嫮来了前厅,就看到了正在摆盘的剑奴佩玖二人。
“姐姐来了!”佩玖连忙迎了上来拉住侯嫮的手。
剑奴将手中的菜放在桌上,笑看着二人,“收拾好了?快坐下吧。”
侯嫮坐到桌前,三人说说笑笑用完了晚膳。
回到房中,侯嫮便坐在桌前,提起笔,将昨日之事和今日所闻细细记在纸上。
城东房屋需修缮,药材与大夫缺少一事需提上日程,司马恪的奇怪之处,以及神似爹爹的钟招……
记录完毕,侯嫮放下笔,看着纸上的内容微微有些出神……
微眯了眼睛,侯嫮突然感觉到背后升起一阵凉意,回头望去,不知何时窗户开了一条小缝,冷风从外面钻了进来。
起身关了窗户,侯嫮再次坐在桌前时,突然灵机一动,笑了一声。
她想,她猜到了……
…………
…………
房屋修缮问题,侯嫮第二日便在朝堂之上上报了,工部的人也接了下来,交由他们处理。
药材从周边运来,也有志愿为国为民的大夫不畏路途艰辛从周边郡县赶来。
一切都在井然有序地进行着,似乎这场疫症很快就能过去。
直到……
“你说什么!”侯嫮惊讶地看着张乙坤。
她原不过是借着今日天气尚佳,特意来城东走上一趟,却不料听见这个消息。
“上京中,除城东外,发现了其他患者,且……”张乙坤顿了顿,“数量不少!”
侯嫮眨了眨眼,咽下一口口水,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可查清了?”
张乙坤点点头,“原是有几个似有东,那些百姓无处寻医,下官就安排了几位医士出门问诊,结果……”
“确诊无疑啊!”
侯嫮看着张乙坤,抿了抿嘴,“那些百姓,可转移到城东了?”
“尽数转移,只是……”张乙坤欲言又止,面上隐隐带了些悲痛。
“只是什么?”侯嫮心下越来越不安,只觉得张乙坤接下来要说的话十分可怕。
“只是这疫症来势汹汹,我太医署,已有三人感染了……”张乙坤说着,忍不住以手掩面。
而侯嫮是直接愣在了原地,“张大人是说,这疫症,传染能力之强……”
“是闻所未闻啊!”
侯嫮只觉眼前一片白光,叫她看不清分毫,脑子里也乱糟糟的,往日的神思在这一刻起不到任何作用。
只是,她不能这般!
“张大人,敢问,至今可有死者?”
张乙坤放下遮面的手,强装镇定摇了摇头,“倒是并无。想来,这疫症可能就是传染性极强,死亡性却低了些。”
侯嫮微微放下心来,“只要没死,就一定可以治好!”
侯嫮抿了抿嘴,给张乙坤吃下一颗定心丸。
张乙坤也是点点头,“太师说得对,只要没死,就一定可以治好的!”
侯嫮垂着眼帘,忽地抬头看着张乙坤,“依张大人看来,京中会不会,还有其余病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