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姬辛这边,却是截然不同的模样。
到底是个九岁的孩子,姬辛在朝堂之上听了疑似瘟疫爆发,一时之间脑袋空白,只能是听到侯嫮说话了,说了些什么,却是迷迷糊糊一知半解的。
腿脚有些软的回了紫宸殿,在宫人的伺候下脱了厚重的朝服,换上一身轻便的衣物。
姬辛坐在桌前,拿起一本奏折,却是半天没看进去一个字。
他在等着侯嫮来。
可是左等右等,到了时间也不见侯嫮的身影。
今日朝堂纷乱,太师大抵是被绊住了脚步,姬辛这样安慰自己,又耐着性子等下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姬辛却始终没有看到侯嫮的身影,着急地差了太监在殿门外等候。
可侯嫮还是迟迟未到。
姬辛有些烦躁地抓着自己的衣裳下摆,嘴巴也撅的高高的。
门口走进来一个小太监,姬辛开心地睁大了眼睛,“是太师来了?”
小太监一摇摇头,“陛下,方才殿外来了个侍卫,说是太师要他带话。”
“带话?”姬辛心底有些不安。
“太师说她还有事,今日就不来紫宸殿了。”
这话就像一盆冷水,无情的浇到了姬辛的头上,姬辛扁扁嘴,突然有点委屈。
“太师还说,让陛下不要害怕,一切有她。”小太监又接着说。
姬辛的双眼一瞬间亮了起来,点点头,“朕知道了,你退下吧。”
小太监退下以后,姬辛捏了捏自己的脸,给自己加油打气,“今天太师不在,但是朕也一定可以自己好好批改完奏折的。”
说着,就认真地看了起来。
不过一柱香的时间,姬辛突然重重叹了口气,太师说有事要做,是做什么呢?是为了疫症?
姬辛想着,视线下移,又看到了摊开着奏折。
为何和太师一同批改就如此简单,到了自己上手独自完成的时候,就仿若在读天书呢?难道,他真的不适合当皇帝?
姬辛这样想着,突然又没了斗志。
瘟疫,很可怕的吧!他在书里看到过,是哀鸿遍野,死伤无数。可是他呢?又能做些什么?
姬辛这样想着,心底的愧疚更重,他就连一听到这件事发生的时候都来不及反应,若不是太师提醒,他什么时候才会回神?
他是不是,真的不是一个合格的皇帝……
姬辛被困在自己的思绪里不能自拔,,一边伺候着的小德子看了一眼他颇有些颓废的神色,还是没忍住开口道:
“陛下,以后会是一个明君。”
姬辛抬了头看着小德子,“你一个宦臣,怎么知道?”
小德子笑着摇了摇头,“这话可不是奴说的,是太师说的。”
姬辛一愣,随即想起来,侯嫮确实说过这句话,她说,他会成为一个明君。
姬辛眨了眨眼,真讨厌,平白的说这些,他的眼睛进了沙子都想要流些泪珠子呢!
吸了吸鼻子,姬辛没有再说些什么,继续认真批改起了奏折。
一旁的小德子看了,这才放下心来。确实,还是太师的话管用啊。
他倒是不觉得姬辛差,已经很好了,坐在这高位之上,会权衡利弊,知道谁是可信之人,知道是非对错,孰重孰轻。现在这个年纪,已经够了。
害怕是正常的,他也怕极了。就算很清楚,这疫症,几乎是不可能闹到皇城里来的,他也害怕。
人面对未知的事物总是充满了恐惧。有人披荆斩棘做个英雄为众人克服它;有人安分守己做好自己不给别人添麻烦;有人胆小如鼠惊诧万分却分的清是非大义;自然也有人,借着国难,发着没良心的财,享着不该受的福……
说来,只要不损他人,不害国家,害怕,也就害怕了,没什么的。
小德子这样想着,又看了一眼姬辛,小皇帝正认真看着奏折,到复杂的地方,还时不时抓一抓自己的头发。
太师是个好官,小德子这样想着,陛下也是一个好皇帝。
姬辛奏折批改到一半时,就放下了笔,“先去箭亭。”
小德子应了一声,跟在姬辛身后前往箭亭,后面几个宫人拿了布巾和水跟在二人身后。
依旧是浑汗如雨的一个半时辰,只是习练结束后,姬辛却不像往日一样直接离开,而是叫住了司马恪。
“司马小将军。”姬辛用布巾擦了擦自己额上的汗,已是十月,天气微凉,留了汗却不擦干,不免容易得了风寒。
司马恪停住要离开的步伐,“陛下。”
“若是朕没有记错,你是骁骥营的?”姬辛喝了一口水说道。
“回陛下,是。”司马恪低下头应声。
姬辛看着司马恪,突然笑了一声,“骁骥营在城外,是离京最近的驻扎地。”又喝了一口水,“司马小将军今日可听了什么风声?”
司马恪抬头看了一眼姬辛,又低下头,“从明日起,臣会带兵驻守城东,怕是无法教导陛下武艺。”
姬辛看着司马恪,突然笑了一声,“是因为朕说了,你才去,还是本来就要去?”
司马恪摇摇头,“陛下,天越有难,臣,义不容辞。”
姬辛闻言摆摆手,“你走吧!”
司马恪躬身拱手行礼,就离开了。
姬辛看着司马恪离开的身影,嗤笑一声,“无聊,就会说些场面话。”
说着,将手中的水交,朕奏折还没批改完呢。”
小德子应了一声,就有宫人自觉走到前方带路。
一行人又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