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呼呼的吹着,把侯嫮身上的白色斗篷吹起,顺着道路拂过士兵,马儿,又刮到离去的宫铭的身上的盔甲。
侯嫮看着离去的三十二人,夜色漆黑,看不清,马蹄声阵阵,能听见,也能闻到泥土被扬起的灰尘味儿。
会平安归来的,侯嫮这样想着。
一定会!
…………
…………
侯嫮端坐在箭亭里的石凳上,看着远处的钟招一身白衣,手中长剑配着红色剑穗,游龙戏凤间,叫人移不开视线。
姬辛站在钟招旁侧看着他示范剑招,聚精会神的,等到钟招一招恰好行到侯嫮前方时,姬辛的视线也跟了过来,就看见了侯嫮认真看着钟招的眼神。
姬辛有些不满地皱了眉,却没有说话,只是看向钟招示范剑招的眼神更加认真了点,也隐隐带了些不善。
要一次学会才好,不给这个白孔雀炫耀吸引太师注意的机会!
是的,在姬辛眼中,钟招就是一个时时刻刻都在开屏的孔雀。
至于为什么是白孔雀,自然是因为他时常穿一身白衣,明明是个武将,偏爱穿着白色衣裳,也不怕脏!
武将多穿黑色,他倒是与众不同,怕不是起了吸引太师的心思!
姬辛这样想着,愈发觉得钟招此人不单纯,可是换一个武师教导他……
他倒是想,可惜得先问过太师的意见,再说了,他也没做错什么,哪来的借口换了他?
“陛下,这套剑法便是如此。”钟招收剑立于姬辛面前,顿了顿,“可要臣分解拆步一番?”
姬辛一愣,有些羞愤地一跺脚,“哼,朕不需要!”
说着,剑出鞘,学着钟招方才的模样舞起剑来,动作有些许生硬,转角处剑法也有些许停滞,不过动作倒是全部做对了。
生硬和停滞,都是因为只是第一次练,还不熟悉。
侯嫮看着姬辛的动作,微微弯了眉眼,唇边也泛起一丝笑意。
到底是先帝钦定的下一任帝王,悟性真高!
姬辛连着剑,余光悄悄看着侯嫮,见其脸上带了点笑意,舞得更是起劲,动作也是越发流畅。
侯嫮远远地看着姬辛将这套剑法练完,又是钟招给他指点了几处略微有些不到位的地方,看起来是分外和谐。
只有钟招知道,这小皇帝看着他的眼神很是不善,好像下一秒就要叫侍卫把他拉下去行刑一般。
大概是把他当成假想敌了吧,钟招面色淡漠,看不出其内心所想,只觉得这个人好像是天生冷情。
一个半时辰很快过去,姬辛抬手用袖子随意擦了一把额上的汗,就赶忙快步走到侯嫮跟前,
“太师,朕今天表现如何?”
话说着,眼睛睁得大大的,里面藏着几分期待。
“陛下今日,很厉害。”侯嫮笑弯了眼,从怀中掏出手帕递到姬辛面前,“擦擦汗吧。”
姬辛接过侯嫮的手帕,用力一点头,一口大白牙就露了出来,叫人看见只以为是哪家的小公子,谁知道是个帝王呢?
又轻笑着,看向缓步走来的钟招,“钟小将军辛苦了。”
钟招摇了摇头,“分内之事,太师不必如此。”
侯嫮一愣,一时语塞,半晌才有些了然地点点头,“是本太师失言了。”
姬辛却是当即皱起眉,眼神不善看向一旁的钟招,“太师说什么,你应着就是,官不大,还学会了呛声?”
钟招眼睛微眯,从善如流地点点头,“是,臣知道了。”
一边的侯嫮见状,只得轻笑两声打着圆场,“陛下尚且年幼,钟小将军可要多担待担待。”
钟招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应是,是他不知好歹,何时天子也能轮到他来多包容?不应,又触了姬辛的逆鳞,平白让这个帝王觉得他以下犯上。
不说话才对。
等到钟招离开以后,侯嫮才无奈地看向姬辛,“陛下为何那般说话?岂不是要下了钟小将军的面子?”
姬辛一撅嘴,“谁让太师说话他不好好听着,非要显得自己多聪明似的,要与太师论上几句!”
侯嫮看着姬辛一脸不满的样子,是有些好笑又好气,“钟小将军可没有那个意思,不过是说了实话罢了。”
“朕不管,朕就是看他不舒服!”姬辛双手环抱,头也歪着看向一边。
“陛下不让钟小将军和臣呛声——”侯嫮有些揶揄地瞧着姬辛,“臣倒是看着,陛下可喜欢和臣论上几句呢!”
姬辛一愣,眼睛瞪的大大的,脸上就带了几分委屈和慌乱,“朕才不是呢!朕是在和太师交流……”
“对,就是交流!”
姬辛抿了抿嘴,“朕才没有要和太师争个高下的意思呢!”
侯嫮捂着嘴轻笑出声,只是随意说了几句,这就急了?
“臣知道,”侯嫮语笑嫣然,“陛下是为了臣好。”
姬辛一怔,随即转过身背对着侯嫮,小脑袋仰起,脸上也浮起几分羞怯,“太师知道就好。!”
“既然陛下习练结束了……”侯嫮看着姬辛的背影,“是不是该回殿了?”
姬辛看了眼天色,冬日的天黑的快,这时已经隐隐有些昏黄模样了。
急忙转过身来对着侯嫮,“是该回殿了!太师也要快些回府,天黑了,路就不好走了!”
侯嫮轻笑着点点头,走在姬辛身侧,二人在宫墙拐角处分道扬镳,一个回殿,一个回府。
走在路上,侯嫮的脸上依旧带着笑意,虽说还有许多繁琐的事情并未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