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嫮点点头,看着桌上的膳食,白粥,青菜,淮山木耳,群英荟萃……
拿过盛满了粥的碗,先是放一碗在佩玖面前,又往剑奴方向挪了一碗,这才拿起筷子,准备用膳。
安安静静的,三人都没有说什么,只有剑奴时不时拿公筷帮侯嫮和佩玖夹几口菜的声音。
用过膳,侯嫮用帕子擦过嘴后,才抬眼看了看屋外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佩玖也顺着侯嫮的目光往外看去,“天黑的真快。”
“入秋了。”侯嫮轻声说道。
剑奴帮侯嫮铺好床,就听见此番话,摇摇头走到侯嫮身侧,“多睡会儿吧,养养精神。”
侯嫮本想说自己不困,可是想想剑奴和佩玖这几日定是没有好好歇息的,她要是睡了她们才会去休息,于是点点头,“好。”
剑奴笑着摸了摸侯嫮的头,招呼了一旁的佩玖二人就退了下去。
侯嫮坐在床上发了会儿呆,才慢慢起身走到桌子旁。
纸上落了点灰,候府内无人敢打扫她的桌子,上面重要东西太多,她又是四晚没有动过,不免有些脏乱。
弯下腰,对着纸吹了一口气,灰尘飞舞,在灯下构成一幅画。
侯嫮起身看着点点散落飘荡的灰尘,带了点黄,是本身的颜色,还是灯映出来的?
就比如给她下毒的那个宫女,是本身是孽党奸细,还是不得已为之?
只可惜,错了就是错了。
拿帕子擦了擦椅子,侯嫮坐下去,手抬起便开始认真研墨,墨研好,思绪,也就理清了。
一笔一划,一字一句,一张纸将将被写满时,侯嫮才停下落笔的动作。
宴请北漠使臣的大宴,她中了两种毒,一香味侵体,一饮食入口。
赵王余孽想借北漠之手杀她,观天越大乱而后起兵谋逆;北漠之人知晓她为天越太师,疫症科举皆有自身影,深觉不可任之成长,要将她扼杀。
好一出大戏,都想要她的性命!
钩吻之毒是赵王余孽所下,以报当初侯修击杀赵王之仇。
都出来了,接下来,就该清算了。
轻笑一声,起身拿着写满了字的纸,又灯罩拿开,纸碰上燃着的火,烧的很快,落在地上,不一会儿,就变成了黑灰。
天黑了,可是天也要亮了。
…………
侯嫮醒的很早,穿好朝服就推开了门,屋外的空气有些冷,忍了忍,还是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剑奴正走过来,本是想看看侯嫮睡得可还好,不料她已经起了,还,穿了朝服。
“今日就去上朝?”剑奴说着,拉着侯嫮的手将她带进屋子里,“早秋多凉,小姐毒才解,怎么不知道多穿一件。”
“春日多捂,秋天常冻,一点凉意,不要紧的。”侯嫮笑看着剑奴。
“你是不要紧,可不是仗着府中有医术高超的佩玖就使劲作!”剑奴这样说着,从衣柜里拿出一件加了薄绒的短比甲,在侯嫮身前比划两下,“穿上?”
侯嫮无奈只得点头,脱下朝服,又穿上比甲,就听见剑奴的声音,“不再歇一天?这么急着上朝?”
侯嫮将系带系好,才看着剑奴说:“阿姥,定是有许多事情的,我得去看看。”
剑奴看了一眼侯嫮不再说话,只是接着帮侯嫮整理衣袍。
侯嫮看着剑奴如此这般,想要开口安慰,却发现都是枉然,再多话,也不能改变她今日要去上朝的决策,何必,有何宽慰?
在一片静默中,侯嫮稍稍用了早膳,候府的马车早已门外候着,剑奴将侯嫮送上马车,又看马车往前行驶,拐了弯,就看不见了。
一回头,就看见了站在廊下的佩玖。
“姐姐走了?”佩玖仰起头看着剑奴,声音带了点委屈。
剑奴点点头。
眼睫颤了颤,佩玖轻轻低下头,藏下眼中的些许不满。
“你可是防备错了人,宫里的小皇帝才最该注意,瞧你姐姐,放了多少心思在他身上!”
耳边又响起宫铭的声音,带着一丝调笑却没有说错一个字,姐姐花了最多心思的,确实是宫里那位。
佩玖双手握拳,心里就涌上一股怒气,冷不防身侧的手被一只粗糙却温暖的手盖住。
“佩玖,不生气。”剑奴看着佩玖,将她握成拳头的手指一点一点掰开,“她有责任在身,她没得选。”
佩玖看着剑奴,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只是……”
“我知道。”剑奴拍了拍佩玖的手,一白嫩一暗黄,对比分明,“佩玖是个好姑娘。”
…………
马车在宫门口停下,侯嫮踩着小凳下了马。
“太师?”
身后传来女声,带着些试探和惊喜。
侯嫮回头,看着一身绯色朝服的云一梦,笑着点点头,“云侍郎。”
云一梦走到侯嫮面前,仔细看了眼她的脸色,才轻松一口气,“这几日,可有大碍?”
“劳云侍郎牵挂了,尚可。”侯嫮轻轻颔首,二人并肩往太和殿走去。
期间有大臣来问,侯嫮皆是报以微笑。
“我早说了,这朝堂可不是她一个小姑娘能玩的,出事了吧!”
钟仁山的声音在前方不大不小地响起,罢了,还回头看了侯嫮一眼。
侯嫮有些无奈地摇摇头。
一边的云一梦也是一愣,随即赶忙打起了圆场,“太师可别生气,这钟尚书,他就是这个性子,想当初,也没少说我呢!”
侯嫮闻言轻笑点点头,表示自己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