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悯指着窗台那些被精心打理过的盆栽道。
田叔瞥了一眼:“嗨,我才不喜欢这些东西呢,只不过是我媳妇儿走之前留下的,她喜欢这些,我也就学着开始养了,毕竟人没了,也总得留些念想不是?”
夏悯沉默了。
他总觉得今天怪怪的,为什么随便说句话都能踩到雷,难不成自己上辈子是个被炸死的扫雷兵?
“呃,挺好的,阿姨喜欢养些花草,也说明她是个温婉优雅的人。”
“温婉什么,优雅什么,我家那口子可凶了,也就我闺女回家的时候温柔些,我也就那种时候才能吃上点热乎菜,可惜啊,我闺女走得早,孩她妈也想不开,病倒了,没多久也去了,真怀念那时候啊,现在就剩我一个人喽。”
田叔强颜欢笑,但是夏悯能看出,就算过了这么久,提起这些事情,老人的眼眶里还有泪水在打转,他能想象到田叔心里有多难过。
夏悯外婆走的时候他也不是没有伤心过,但是说实在的,为人子女和为人父母,在另一方死去的时候的痛苦是无法比较的,父母丧子丧女的痛苦是子女丧父丧母的十倍不止。
夏悯也做不了什么,也只能安安静静坐着陪田叔喝了几杯茶。
“田叔,我先走了,这几天我都不上班,但是早上起来也懒得做饭点外卖了,明儿早记得给我留两根油条一碗豆浆,哦对了还要一屉小笼包,我醒了过来吃啊。”
夏悯冲着田叔笑了笑。
后者也是豪爽一笑:“没问题,啥时候来都有你吃的,卖完了我也给你现做!”
“得嘞。”
田叔一直送夏悯到了楼梯口。
直到站在过道上向下看到夏悯远去的背影,脸上的笑容才渐渐消失。
此刻他的表情有些复杂,神色晦涩难明,看上去有些庆幸,但更多的则是可惜。
“唉,罢了罢了,都是天意。”
良久,他才轻摇着脑袋叹了口气,转身进去,带上了房门。
而在他关上门后,寂静的过道突然吹起一阵风,吹得对面那被烧毁的房门吱吱作响,听上去像是抽泣声,也不知道声音里诉说着怎样的情感。
另一边,夏悯很快回到了家,韩琳已经睡着了,四仰八叉地躺在夏悯的床上,而医生坐在沙发上发着呆,不知道想着些什么。
“好家伙,真不拿自己当外人,睡过一次还睡上瘾了,睡床算什么英雄好汉,有本事睡我啊,真是的。”
夏悯故意重重地关门,但是响声没有把韩琳吵醒,她只是翻了个身,嘴里传来梦呓声。
“妈...弟弟...我不想...”
“演,接着演,奥斯卡不给你颁奖真是可惜了。”
夏悯在床边站了会,最后还是无可奈何地低叹一声,顺手把被韩琳踢开的被子给她盖好。
他又看向医生,这小子今天见到了自家老爹,估计正在贤者模式,思考人生的意义,也难得打扰他。
“老沈,那妹子应该没事吧?”
他指的是被医生处理过伤势的女人。
医生回过头不屑地看他一眼:“我是谁?”
“你是个寄生在我家的臭蛆。”
“乂我特么...”医生就要起身翻脸,想了想,这王八蛋刚刚带自己见到了自家老爸,还是算了,便又想泄了气的皮球,坐了回去。
“我是说,我是谁,我可是妙手仁心的沈神医,别说她只是有几处骨折,就算她全身都摔烂了,只要还有一口气,我也能给她救回来。”
“嘁。”虽然夏悯认可医生的能力,但是嘴上还是不饶人。
“连自己都救不活,还在这叫唤,你嘴硬的样子好像一条无家可归的臭狗哦。”
医生翻了个白眼:“以后要死了别找我,自己贴创可贴。”
两人就这么在互相恶心中靠着沙发睡着了。
虽然夏悯在经历这么多事情后,渐渐发现晚上不怎么会犯困,但是睡觉毕竟能补充体力,而且他还想长高呢,自然还是要睡的。
天很快亮了,而夏悯是被电话吵醒的。
警察那边打电话过来告诉夏悯,一氧化碳中毒的三名女孩中有人醒了,但是现在的状态好像有些不太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