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一直都很想问冷小姐一句,你为什么会讨厌我?”
沈宴平压低了声音,继续道:“明明我们往日无仇,近日无怨,可冷小姐好像从一开始,就很厌烦我。”
孟秋垂眼道:“有的人一见便是相看两相厌,这不需要理由。”
沈宴平怔然了片刻,笑了,是啊,不需要理由。
这世上的事情,哪里需要那么多理由?正如他今日准备杀她,亦是不需要理由。
过了好一会儿,沈宴平又问:“冷小姐就这么独身一人出来赴我的约,是对我很信任?还是觉得我对你没有威胁呢?”
孟秋心里暗道:都不是,我只是在给你机会,犯罪的机会。
不过面上她却是笑得风轻云淡的道:“我只是想来听听,沈公子想对我说什么?当然我也想问沈公子,为什么要杀冷花意?明明你们那么相爱的不是吗?”
明明你们上辈子那么相爱,相爱到让一个无辜的少女赔命,这辈子还是以两情相悦的名义成亲的,为什么你就杀了她了?
沈宴平不知孟秋的言外之意,只是听到她说冷花意的时候,他的眸子瞬间黑了下去。
沈宴平面容狰狞地看着孟秋,咬牙切齿道:“果然是你。”
不等孟秋接话,他便继续道:“把莲儿叫来作证的人是你,把我爹从外乡引过来的人也是你,我到底是哪儿得罪你了?你竟是恨我如斯,这般想要我死。”
孟秋抚了抚鬓角,意有所指的说:“莲儿说的事情本来就是事实,你爹也不过是得了你犯错的消息才来,倒是你,沈宴平,你居然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生父替你顶罪,更可怕的人是你吧?”
沈宴平眸色深沉如夜的看着孟秋,道:“原本这事儿没有人知道的,所有人都只会当冷花意是自己失足掉进了池子里,是你,是你告诉了我的政敌吧?冷溪婵,我们究竟有何怨?若是说冷花意,也不是,你明明就对她的死无动于衷。”
孟秋并没有否认他的那些猜测,而是耸了耸肩表示无奈的说:“你就当是上辈子得罪我了吧,也许上辈子你杀了我,所以我这辈子来报仇的呢。”
沈宴平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好一会儿他才收住笑,冷声道:“上辈子,好一个上辈子!冷溪婵,既然你想要我的命,那么,我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
说到这里,他用怀里拔出刀来,面色狰狞的靠近孟秋,一看就是真动了杀人的心。
孟秋见状,总算是堪堪松了口气。
杀人的事情也承认了,如今还想继续动手杀人,沈宴平这回,怎么着也是个死刑跑不掉了,也不枉费她这般辛苦的做戏了。
孟秋一边倒退两步,一边看向一旁的杂物房,朗声道:“秦大人,你究竟要看戏到几时?还不出来吗?”
随着孟秋的声音,杂物房的门豁然被踢开,京城城衙的秦大人和几个官兵赫然在杂物房里。
秦大人指着沈宴平手指一挥,道:“把他给本官抓起来。”
几个官兵便上前,两三下的功夫便将还处于怔然状态的沈宴平给抓住了。
秦大人向着孟秋拱手一礼道:“多谢冷小姐以身犯险,助本官抓得真凶。”
孟秋福身回了一礼,苦涩一笑道:“为求自保,也只能如此了,倒是让大人见笑了。”
秦大人摇摇头道:“冷小姐的聪慧,实属难得,又有何可笑的?”
孟秋摇头说:“那也得多亏了秦大人肯信任溪婵啊,是秦大人深明大义。”
孟秋和秦大人在这边互相恭维着,而那边的沈宴平好似此时才回过了神来。
沈宴平不敢置信的抬头看向了孟秋,惊声道:“冷溪婵,你诈我?你刚刚的所作所为,都是来骗我的话的?”
孟秋垂眼冷笑道:“沈大人不妨往坏处想想,万一我说的都是真的呢。”
孟秋:你上辈子杀了冷溪婵是真的,我这辈子是真的来替她报仇的。
沈宴平还没来得及说话,秦大人就招呼着官兵们将人押回去了。
孟秋见状,也跟着去衙门做了个口供。
沈宴平因为杀妻还想继续杀人,而被判了秋后问斩,沈孟阳因为替儿子顶罪,导致了案情差点儿就成了冤案,所以也被罚了关押两年时间。
如今,这案子才算是真的结了。
梁家人听说沈宴平丧心病狂的要杀孟秋,几乎都惊呆了,完全无法理解他的脑子是怎么想的。
倒是梁阁老和梁老夫人若有所悟,毕竟以他们对孟秋的重视,若是孟秋真有个万一,他们老俩口还指定活不下去。
好在孟秋无事,只是沈宴平这人,也属实让人有些唏嘘。
特别是对于梁阁老而言,沈宴平的所作所为始终是他心里过不去的坎,于是他亲自去了一趟狱中,他想当面问一问沈宴平。
沈宴平见着梁阁老时,并不意外,其实他和梁阁老共事这么些年,也有些了解梁阁老的为人,梁阁老是个十分正直的人。
可也这是因为此,沈宴平便更愤恨梁阁老了,为什么那么正直的一个人,在面对沈家的时候,居然是那么的赶尽杀绝?
沈宴平想到自己病死的祖父,累死的娘亲,还有那些死在途中的亲人们,便越发的觉得梁阁老面目可憎,恨不得戳穿他的那些虚伪面目。
沈宴平看着梁阁老,冷冷的道:“梁均安,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吧?”
梁阁老冷了脸:“沈宴平,如今你竟是连一声阁老都不愿意叫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