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秋要的旨意着实让皇后大吃一惊,也像是重新认识了她这个人。
皇后提醒道:“你可想明白了?这道旨意要是真下达了下去,便是本宫自己,也无法更改的。”
孟秋十分坚定的点了头,道:“溪婵其实早有此意,只是。如今与娘娘一说,只盼能得偿所愿。”
皇后怔了怔,忍不住问:“你究竟是为何有这般想法?自古以来女子的使命,也就是嫁与男子传宗接代,主持家物,哪有不成亲的?”
女子要是不成亲,那不得被旁人的唾沫星子给淹死吗?
在大龙朝,可从来没有过女人独身到老的先例。
皇后的这道旨意还没有下下去,就仿佛已经预料到了孟秋以后的凄惨晚年。
孟秋听了皇后的话,却是反问:“那娘娘您成亲后,过得开心吗?”
过得开心吗?
从来没有人问过皇后这个问题。
以至于皇后竟是迟迟没能回答出来。
过了许久以后,皇后才仿佛明白了什么,她答应了孟秋的请求。
孟秋和皇后会面的结局,还算是不错,毕竟是各取所需。
孟秋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皇后也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于夜幕中,孟秋被皇后身旁的两个心腹丫鬟,坐着马车亲自送回了梁家。
若是往日的话,梁家人早就睡了,今日却是没有一个能睡得着的。
所有人都围在院子里,只等着孟秋从宫中回来。
梁家的儿郎们面色均是难看极了,有那冲动的甚至还开口骂了皇帝。
当然,才开了口便被梁阁老骂了慎言。
梁阁老的神色亦是不好,今天皇帝的表现,没人比他这个坐的近的臣子看得更清楚不过的了,皇帝看向孟秋时,眸中的势在必得几乎都快溢出来了。
他的孙女正是大好年华,本该找个好儿郎恩爱一生,有他们梁家人照看着,也没人敢欺负了她去。
可若是真进了宫,那可就全完了。
梁老夫人握紧了手帕,看着面前一群焦急的老老少少,只能出声安抚道:“溪婵是个知进退懂分寸的,她不会有事的,你们也不要急,这事儿急也没用。”
虽然知道这个道理,可又哪能不受情绪的挑拨?只要孟秋没回来,梁家人就没人能安心得下。
其实说起自责和后悔,怕是没人比梁老夫人更甚的了,她怎么也没想到带孙女进宫一趟,招了皇帝这么个危险人物的看中,当真是又气又悔。
梁老夫人也想好了,若是皇帝真是执意要让孟秋进宫,那她就去吊死在皇宫,让皇帝见着孟秋就想到她的死,反正她活了大半辈子了,她的孙女年纪还小,怎么换都值了。
孟秋到家的时候,浑然不知家里人的念头,已经打到了死上面。
孟秋进了院子见着众人都在时,只觉得心里一暖,虽然梁家的人与这具身子并没有血缘关系,可大家之间的亲厚和亲密,早就超过了血缘。
这也是孟秋为什么,愿意在狗皇帝面前忍耐的原因。她自己死了无所谓,反正换个世界又是一条好汉,可梁家人不一样,他们的生命只此一次,死了就真没了。
等真见着孟秋回来了后,众人才松了口气,然后又连忙问起了孟秋有没有被欺负?
孟秋却是将怀中一直揣着的凤旨拿了出来,笑盈盈地道:“事情已经解决了。”
众人将信将疑的把目光放在了那抹凤旨上,不明这是何物?
唯独梁老夫人却是神色大变,她可是见过凤旨的人。
“丫头,这是皇后娘娘给的?”梁老夫人有些手抖的指着凤旨,没敢伸手去拿过来。
孟秋却是点了点头,然后随手将凤旨往梁老夫人怀中一放,道:“是我向娘娘求的。”
梁老夫人颤着手打开了凤旨,见着上面写的字盖着凤章,当即就忍不住两眼一黑,气急攻心的向后倒了下去。
梁家的儿郎们连忙把人接住,倒是凤旨,从梁老夫人的手里滑落了下去。
而其他的儿郎们好奇的暼了过去,顿时都变了脸色。
“欺人太甚,皇后娘娘实在是欺人太甚!”
“让溪婵终生不嫁,皇后娘娘好狠的心啊!”
“皇后娘娘这是欺负溪婵身后没人,这是不把我们梁家人当回事儿啊!”
“无耻,过分,皇后娘娘怎么能这么做?”
“……”
儿郎们均是气得脸色通红,嘴里也骂起了皇后来。
只因那凤旨上分明写着:因梁家小姐冷溪婵秀色掩古今、一身灵气逼人,唯恐嫁人后失了这灵气,所以特此赏冷溪婵玉娘的称号,准其终生不嫁。
让一个女子终生不嫁!
这对于土生土长的梁家人而言,简直不亚于杀人诛心。
所以他们才如此气恼愤恨,甚至是骂起了皇后的狠毒,这次就连梁阁老都没出言阻止儿郎们对皇后的出言不逊。
这事倒是孟秋失策了,她只知道自己是如愿以偿了,可对于梁家人来说,对这个时代的人来说,这道凤旨不亚于晴天霹雳,断了一个少女的一生。
此时孟秋也反应了过来,见着气急攻心的梁家人,她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尖。
孟秋听他们越说越离谱,什么要去找皇帝理论,请皇后收回凤旨都来了,她终于忍不住出声了:
“诶,你们也别急啊,其实这道凤旨于我而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梁老夫人好半响才稳住了身形,她满是愧疚的对孟秋道:“都是我害了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