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黄乖啊,马上就完事了。”
小丫鬟还在低声哄着那狗,底下的人却都在小声议论。
“真是闻所未闻,淮安王竟然跟一条狗成亲?”
“嗐,怎么能这么说呢?明明是那淮安王妃没到,王爷不得已才找了条狗凑数啊。”
“狗之叫汪汪,这不是取‘旺’字的谐音嘛,没准王爷也是好意,想家宅运旺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
无数笑声四面八方涌进明姝的耳朵里,这一刻她甚至想直接和淮安王同归于尽算了,什么招安不招安,她这就让他入土为安!
“嘭——!”
一柄锃光瓦亮的短刀被猛地掷在了喜堂的桌子上,深深扎了进去。
正厅之中,瞬间鸦雀无声,只有悲惨可怜的大黄狗被吓的哆嗦,尿了小丫鬟一身。
“你就是淮安王?”
明姝也不想冤枉了人,快走两步到了男人身前,本来很想有气势的逼问他,但奈何男人太高了,她只能仰着头看,明艳若桃的面容因愤怒粉红一片,落在男人眼里甚至有了几分嗔意。
凤策微微低头望过去,声音清冷:“是我。”
“好,好极了,”明姝深吸一口气,挤出一抹假笑,“那我也不算冤枉了你,今儿你当众娶狗,跟我明姝无关,招安是你们朝廷说的,现在却是你反悔在先,我这就回空余山去,往后山高水长咱们也再别相见,至于朝廷……你自去解释!”
说完,她转身便走,天杀的淮安王妃谁乐意当谁当吧,她是不伺候了!
“慢着。”
明姝没走两步便觉衣领被人从后面提住了,她只得费力转头,瞪向凤策:“你还要做什么?”
“谁说我当众娶狗?”
“还用说吗?眼睛没瞎的都看见了,那丫鬟怀里抱着的可不是只大黄狗吗?”
凤策手上一个用劲,将人调转了方位才松开:“狗的确在这,但我并非说要娶,况且……这是只公狗。”
明姝睁大了眼睛,头一次见这么不要脸的人,说谎都不带脸红的。
“刚刚你们夫妻对拜我都听见了!”
凤策没有解释,只是看向那唱和的小太监。
小太监心领神会,立刻战战兢兢上前解释道:“王妃误会了,是咱们王爷怕您到了之后出纰漏,便叫奴才提前演练一番,至于这阿黄……不过是凑巧在这罢了。”
底下的宾客,听见这话皆双双对视,刚刚凤策可没提什么演练的事,分明就是想借此给这土匪窝子里出来的王妃一个下马威,托词罢了。
明姝何尝不知?
但现在凤策说的话勉强也算是合理,她便不能由着性子一走了之,说到底为了空余山,今日便是真要她看着凤策以狗代之,她也只能嘴上逞意气。
见她敢怒不敢言,憋着气的模样,凤策唇角轻勾道:“不知王妃现在可准备好拜堂了?”
“拜什么堂?演练都练完了,直接入洞房吧!”
说着,明姝随便找了个方向便往里走,云钗紧随其后,心里默默掂量该不该给凤策下点毒直接药死。
待她们走后,凤策叫人将大黄狗抱走了,慢条斯理地将插在案几上的短刀拔了出来,目光在宾客之间扫了一圈,开口道:“招待不周,见谅。”
他这么说了,众人赶紧站起来,可客套寒暄的话还没说出口,下一秒就被淮安王府的人给请了出去,临走前管事的一边给他们带上没吃完的糕点,一边笑道:“对不住各位,新王妃的性子您们也见识了,王爷怕惹王妃不快,今儿就不多留了,请。”
众人:???
怕惹王妃不快???
合着那大黄狗是他们抱过来的?还是他们按头让凤策跟狗拜堂了?刚刚那短刀分明是冲着凤策去的吧怎么倒成了他们的不是了?
也就是淮安王的喜怒无常不是一日两日了,来的人收下糕点也没多说什么,反正谁也不是真的过来参加婚宴的。
不过是心怀鬼胎,各有心思罢了。
“王爷,都走了。”
“嗯,将府里的红绸都撤了吧。”
“是,”管事的有些犹豫,“那阿黄……”
“留着吧,好生照看。”
言罢,凤策将外面的喜服脱下,里面是玄色的对襟袍,从头到尾皆是玄色,这才是淮安王一贯有的装束。
王府宽阔,加之有不少园林花庭,故而像是座小迷宫般,明姝也顺理成章迷了路。
“大小姐,要不……还是找个人问问?”
“不行!”
明姝恨声道:“不蒸馒头争口气,我绝对不会求着淮安王府的人!”
“对,那可是咱们到底要去哪啊?”
明姝环顾四周,是一排排不甚葱郁的紫竹,再往远处看,隐约可见一座小竹屋。
“就去那吧。”
云钗:“会不会惹怒淮安王?现在我们已经到了他的地盘,还是要万事小心。”
“无妨,”明姝缓步走向竹屋,“你当堂堂王爷是什么善男信女吗?这府中若是有我不能去的地方早就派人看守了。”
竹屋并不是很大,但却十分精致,就连半开的小窗都镂空雕着花,桌子上摆放着两本杂书,砚台上的墨迹微干,想来不久前还有人在。
明姝在屋里晃了两圈,觉得十分新奇,她从出生便在山寨,见的用的皆是粗犷之物,冷不丁看见些精巧摆件确实移不开眼。
就在两人正围着一个宝石雕的小马打量时,忽感身后有风,一个扭头便见凤策面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