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林氏因久未有孕,前往普济寺求子。”顾怀民好歹也是当朝宰相,勉强镇定下来,板着一张脸就开始叙述:“回来后不久就被诊断有孕在身,微臣一开始欣喜若狂,虽然也疑惑普济寺竟然如此灵验,却也没有太过追究。
“可是,微臣无意间听到下人谈话,说林氏当日去普济寺遇着了一个恍若仙人的青年男子,两人相谈甚欢。
“微臣心里有些不舒服,就特意去问了府医林氏的脉象,府医说林氏有孕已有五个多月,可林氏从普济寺回来,也是五月有余。
“微臣心中有了怀疑,便去问林氏,微臣与她起了争执,一时不慎,孩子就流掉了。
“林氏伤心欲绝,微臣也十分惋惜,却还是安慰她孩子以后有的。却不料林氏脾气执拗得很,独自就搬到了庄子上去住。这一住就是将近三年。
“三年之后,林氏抱回一个尚在襁褓的婴儿,说这是她当年怀着的孩子,还说这是微臣与她的亲生女儿。
“这等匪夷所思的事情,微臣怎么会信?可林氏终于愿意回来,微臣想着不过是多个女儿,便也默认了。
“微臣本来想着,好歹也在相府养了几年,也算有几分情分。了不得就是赔上一副嫁妆,过些年把她嫁出去便是了。想不到这孽女闯下如此大祸,如今还与那等狂徒勾结在一起。微臣实在不能容忍,如今,微臣就要把那孽女驱逐出家门,任凭陛下处置。”
顾怀民把这一番大义凛然的话说完,自己都不由暗暗为自己鼓掌。再看周围人看他的眼神,也比之前多了几分同情,顾怀民心里也踏实了不少。
“如此,林氏,你可有什么要说的?”皇上看向林氏,开口问道。
“回陛下,臣妇有话要说,顾相爷说话不尽不实,还请陛下明察。”
皇上点点头。
“方才顾相爷说到臣妇到普济寺见到了一个恍若仙人的公子,确有此事。”林氏不顾周围人吸气的声音和不怀好意的眼神,兀自镇定地说道:“当日臣妇确实与那位公子交谈了几句,那位公子突然说什么夫人良言,某受益匪浅,又道他收了臣妇的恩惠,问臣妇可有所求。
“臣妇不过与他说了几句话,哪里就能帮到他什么。可那位公子执意如此,臣妇便说自己嫁入顾家多年无所出,只求能有子女傍身,除此之外别无所求。那位公子便给了臣妇一枚得子药,臣妇服下之后,不久就有了身孕。
“至于顾相爷怀疑臣妇与那位公子有什么苟且之事,纯属无稽之谈。且不说臣妇自幼长在林家,幼承庭训,绝不会做出有辱门风之事。单论臣妇当时已是将近三十的妇人,那位公子看起来也不过十多岁,只是一个未曾及冠的少年人罢了。”
“那位公子有恩于臣妇,臣妇无以为报,只能尽力保全那位公子声誉,还望顾相爷能念及多年夫妻之情,莫要再信口开河了。”
林氏这一番话没急着为她自己开脱,反而先为旁人申诉,倒为她搏来了一阵喝彩声。
就连皇帝也不由感叹道:“如此出色的少年英杰,不该是无名之辈才是,可惜朕却无缘见到。”
顾以安听到碧霞道人在旁边轻嗤一声,似是十分不屑,不由疑惑地看向她。
碧霞道人一开口就惊讶到了顾以安:“那位公子应该不是凡俗中人,当是我辈修士。你们这皇帝倒也有意思,当真以为他做了皇帝,谁都要卖他个面子吗?”
顾以安立刻抓住了重点,“您说他也是修仙者?”
“正是如此,他给你母亲的得子药应该就是修仙界的和阴丹,是专门给女子调养身体,使其易于受孕的。说起来,那个修士倒是很大方,想必出身也极为不凡。即便在修仙界,这和阴丹也十分难得呢。”
顾以安与碧霞道人说话的功夫,外面形势又发生了改变。
“即便林氏并未与那奸…”顾怀民话说到一半,想起皇上刚夸那奸人少年英杰,不得不改了口,“与旁人行为苟且之事,那顾以安也的确不是微臣之女。”
顾以安咬着唇,面露凄然之色。
就连令曦看了她这副模样,都不好再踩一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