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臣妾作为皇后,心中一直谨记着太后生前教诲,教臣妾如何做皇后,如何心怀天下,善待后宫姐妹。前些日子柳美人特地来通报说她有了身孕,臣妾高兴还来不及,日日求佛希望柳美人可以平安诞下皇嗣,又怎会有心加害?”
皇后跪在地上,泪眼婆娑地望着皇帝,一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的样子,仿佛做这个皇后,真的是不断地受着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一般的苦楚。
皇上也明白皇后是受了委屈,在像他喊冤。
他目光疲惫地看了一眼皇后,冲着她伸出手,“皇后起来吧,朕不过是想要查明真相,也能还你们一个公平。”
皇帝看向瘫倒在地的柳美人,沉声道:“柳美人,假孕欺君,陷害皇后,即刻杖责五十大板,发入冷宫。”
柳美人从地上站起来,直直地扑向皇上,却被台阶绊倒在地。
她哭着向皇上伸手,如同皇上是那根救命稻草一般,“皇上!臣妾是被逼的!臣妾是受了奸人蛊惑啊!若不是淑妃娘娘逼迫臣妾,臣妾就算是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污蔑皇后娘娘啊!”
“放肆!你陷害皇后娘娘还不够?!难不成因为本宫可怜你几分,便要被你污蔑?”淑妃目光一紧,拍桌起身。
“是你!就是你!是你让我假孕!是你说你产下皇子后,若是能够扳倒皇后,便能护我周全!是我听信了你的鬼话,假意怀孕,找时机陷害皇后娘娘!”
柳美人哭的凄惨,回着头,那双望着淑妃娘娘的眸子之中充满了恨意。
她死死地咬着牙,眼泪滴落至脸庞,再慢慢滑落到她唇瓣上,“主意是你出的,麝香是你给的!原本你只将装了麝香的镯子给我,却又不知何时将麝香罐子偷偷埋入我院子中!是你!”
“你!你大放厥词!死不认罪,还诬陷本宫!”淑妃娘娘愤怒地盯着柳美人,片刻后,她目光中的愤怒渐渐消失,只剩下了焦急和悲痛,“皇上,皇上定要相信臣妾,皇上——”
她话还没说完,直接眼睛一翻,“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整个人像是从池子中跳跃出来,又不相信一头撞在池边昏死过去的鱼一般。
淑妃身边的宫女倒是一个比一个又眼力见儿,全都冲上去,迅速将淑妃娘娘从这没有硝烟的战场上抬走。
沈落落低头轻笑,也罢了。
人走了,也总有法子去治她的罪,走了更好。
她看向跪在她脚边战战兢兢流了一脑袋汗的太医,语气飘然,“不知太医是如何诊断出柳美人有了身孕的呢?”
“这……”太医头上的汗从他额头的褶皱当中流下来,直接挡住了眼皮。
他欲言又止地用衣袖擦了擦眼皮。
“这胡太医,也是淑妃娘娘找人打点的!太医你倒是说句话,否则今日你我都没有好下场!”柳美人从台阶上又冲下来,手抓着胡太医的衣裳拼命摇晃。
皇帝的双眸睨着台下发疯一般的柳美人,又看着紧闭着双眼一声不吭的胡太医,“胡太医,柳美人说的,可属实?”
见胡太医不说话,皇上的声音加倍严厉,“朕在问话,为何不答?!”
这一声吼得胡太医全身上下一起哆嗦。
“臣,臣。”胡太医埋着头,心中快速的在计算着说真话和说假话哪个对于他来说伤害更大。
柳美人总归是冷宫路一条。
但淑妃,还涉及到丞相。
他抬起手抹了一把汗涔涔的额头,咽了咽口水,“回皇上,是柳美人给我塞了黄金,让我帮她一个忙。老臣起初是拒绝的,但她说若是我不帮,便叫老臣的女儿出事,老臣是迫不得已啊!”
沈落落听到这话,忽然泄气。
该是早就想到的,淑妃娘娘岂是他一个太医惹得起的人。
左右不过是死路一条,还不如卖淑妃娘娘一个面子,这样也好照料家人。
皇上听后闭上了双眼,眉心紧紧皱成了一个川子,良久后叹了一声道:“胡太医,老糊涂了。杖责八十大板,逐出宫去。”
侍卫们冲上来将胡太医和柳美人双双拖了出去,也算是解决了这场闹剧。
这柳美人,纯粹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本宫乏了,落落,陪本宫回府吧。”
沈落落立刻冲上去,将老太太扶了下来。
临走之前,她清楚地看着老太太扭过头看了一眼皇帝,眼神极其不满。
“恭送皇姑母。”皇上一对上那眼神,便直接垂下了双眸。
如今皇太后不再,老太太辈分的人,也就剩下一个了。
皇上又小的时候被老太太抚养过一阵子,也就将老太太当成自己的母亲对待了。
对于老太太的态度,就算不满,也只能是敢怒不敢言。
两人刚走出去不远,沈落落就被蔡嬷嬷叫到了皇后宫里。
她这一路走一路忐忑,不知道皇后娘娘是不是又不满意她做的什么了。
每次自己的好心,她都能当做坏事儿来看待。
刚进门,蔡嬷嬷便一脸尊敬地指了指空着的榻,嘴上也是极为热情地说道:“娘娘快坐,皇后娘娘换身衣服就来。”
沈落落怔愣了下,有些不适应地笑了笑,“哦,好,劳烦蔡嬷嬷。”
蔡嬷嬷冲着沈落落笑笑,那笑容是沈落落从未在她的脸上见到过的。
有感激,有一丝丝羞怯,还有些喜欢。
平日里蔡嬷嬷可是用白眼仁看她的人啊!
今天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