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飞匆忙进去。
冬儿第一个站到明婳的背后,女人削瘦的脊背,像一根伫立的柏松。
纤细修长。
瘦骨嶙峋。
只会叫人更心疼。
“小姐。”冬儿小心地开口:“三,三爷来了。”
女人嗓音沙哑:“我不是说了吗,不见任何人?冬儿,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你……咳咳咳。”
“小姐,都是冬儿错,您不要激动。”
女人瘖哑地咳嗽。
脊背弯下,被一只大手轻轻拍打着。
那掌心脉络清晰的温柔。
她身形一僵,眉头紧锁:“三爷,你走吧,我现在不想见你。”
龙飞紧紧盯着她朴素的衣着,像封印的钻石光芒被强肆蒙尘。
龙飞心底涌起硫酸的涩。
“二嫂,跟我回去吧。”
“不需要,我觉得这儿挺好啊,没有欺骗,安静,活地轻松,不会被尔虞我诈影响。为什么要走?”
“你在怪我。”龙飞蜷缩着英气勃发的眉峰。
“那我需要感谢你吗?感谢你让全府的人蒙骗我,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我被蒙在鼓里。是吗?那我谢谢你了,完了,你可以走了吗?”
“二嫂,对不起。”龙飞捏住她的肩头:“我只是不想你影响了,害怕你伤心。”
她发出颤笑:“所以,为了不让我伤心,你选择欺骗,这就是你的理由?嗯,我感谢你了,我知道了,所以,你现在可以走了吗?”
他手心渗透着狂霸的热度进入她的肌肤:“二嫂,那你愿意跟我出去吗?”
这房子被他们收拾的干净,可是这地方简陋阴冷,不适合她养伤。
才几天不见,她越发消瘦了。
脸颊凹陷,皮肤苍白,一双眼睛尤其大,却透着死气沉沉的晦涩。
宛如病入膏肓的老者,她才碧玉年华啊!
龙飞心疼地无以复加。
喉咙肿痛像患了毒瘤,张了张唇,哑了音。
明婳站起腰,剥开他炙热大掌,头也没回,往古朴轻检的木架子床走去。
斜身躺下。
“我要休息了,你走吧。”
冬儿急的不行。
龙飞拢起拳头:“二嫂,二哥说了,只要你愿意,随时可以出去。”
“我说了,这里很安静,我觉得轻松,不想出去。你回去告诉龙耀,祝福他,愿他和自己喜欢的女人白头到老,儿孙满堂,也让他放心,既然他选择放弃了我,不会纠缠。我倪明婳还不是那种死皮赖脸强迫一个已经不爱我的男人。”
“我不会帮你,有什么话,你自己出去亲口对二哥说。”
“随便吧。”明婳转过身,以背对他。
俨然是不想看见他。
“有什么话,我们先出去再说好不好?二嫂我知道二哥让你受委屈了,这次有我在,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你太吵了,打扰我休息,到底什么时候走?还是说,你听不出来,感觉不出我讨厌你?三少爷,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你还在怪我。二嫂,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欺骗你。”
她转过身,目光清冷盯着他:“是不是只要我原谅你,就走?”
龙飞脸如疣洞。
明婳嗓音生硬:“”好,我原谅你了。冬儿,送客。”
冬儿擦拭眼角,走过来:“三爷,走吧。”
“我不走。”龙飞避开冬儿靠近的手:“我不走,除非二嫂跟我一起出去。”
“三爷,您不要勉强小姐了,她现在对这个府邸伤透了心,二爷对她翻脸无情,放任小夫人来挑衅,你不知道,他今天还为了小夫人推倒小姐。”
“什么?二哥竟然对二嫂动手?”龙飞脸如疣沉。
“所以啊,相比外面那些复杂多变的环境,小姐宁肯呆在这里,哪怕这偏院条件简陋,可是小姐至少不用面对那些人鄙夷嘲讽的目光。这里安静,亦没有尔虞我诈和勾心斗角。”
*
龙飞回到房间,脑海里还浮现冬儿沉重颓废到话。
女人破败苍白的脸不断在眼前重现,像放映的年代感壁画。
心底泛起最深渊的刺疼。
比感同身受还加倍的酸涌。
龙飞睡不着,一想到二哥对二嫂做的事儿,就气的牙痒痒。
腮帮子绷紧,眼神淤堵。
该死。
他猛地翻身下床,毫无睡意。
开门,摸黑踱了出去。
不由自主地就来到了偏院。
里面烛火摇曳,幽静。
只有一盏孤陋的油灯。
外面露水沉重,冷风袭袭。
他像是感知不到冷一样,近乎疯魔地杵在这里,看着那幽静孤寂的偏院,一晚上。
冷气将他的身体潺湿。
他站如松,抿如竹。
宛若雕塑。
直到天亮来临,初阳盘旋在他的头上,暖了他冰凉的身体。
冬儿出门打水,倏然看见院子里的灰色身形,吓傻了眼。
冬儿惊呼出声:“三……三爷?你,什么时候来的?”
男人身上风霜露重,饱含沧桑。
眼睛却晶亮。
他的唇瓣被冻得泛白,像褪了血。
冬儿大脑一热:“三爷,您不会在这里站了一晚上吧?”
龙飞动了动僵冷的身形,桀骜的唇撩起苍白:“不要和二嫂说。我不想影响她养病。”
“好。”
冬儿点了点头。
“这个是养身体的药,你拿去给二嫂,记得每天都要喝两次。还有这个,是治疗外伤的,虽然不及积雪草的祛疤效果,但是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