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从小就压她一头的女人如今光鲜亮丽地站在面前,她匍匐在脚下如同蝼蚁破落凄惨。两人鲜明对比,她从未赢过,却被眼前利益熏黑了心。
“大姐,我不后悔自己所做的一切!”
这女人是装疯!
典狱长第一个冲上来护在天后前面。
女人无所谓地挑起一抹冷笑。
与生俱来的嘲讽眼神。“妖女祸国,不是传闻,你才是天命之女!我不过是输给了天!”
她从小就有霍乱天下的命,她不是斗不过她,是输给这天命,人怎么可能斗得过天呢?!
接过女儿递来的毒酒,不见迟疑地仰头灌入。
辛辣的液体侵蚀她的五脏六腑,最后一眼看家这个不属于她的世界。
一阵阵腹痛腐蚀她的胸口。
女人骨节分明的手指攥紧胸膛,嘴角淌出学,手脚并用爬到明婳脚下。
虚弱抬眸,是苟延残喘的姿势。
*
“姐姐,我求求你,不要,不要……”她贪婪地朝女儿望去一眼,里面的不舍眷念情绪不言而喻。
“她比你聪明,我不是你,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必诛之。”
“那,那……就好!”
眼眸虚浮的光缓慢不舍地湮灭。
“哎呀,裙子都脏了!”她厌弃地看了眼曳地的裙摆,小女孩跪伏地挪过来将她弄脏的裙摆擦干净。
从始至终都没看一眼那个所谓的生母。
明婳对她越发满意,侧眸挑起邪傲的笑:“毕竟是你的生母,尸体就交给你处理!免得有人说我冷漠无情!”
“谢娘娘!”
明婳离开时小姑娘舍不得收回视线,那里面承盈满着无尽的向往。
这才是她一辈子都想要活成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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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后娘娘,今天是前太子楮允的砍头之日。”青瓷跪在身后,替她梳柔顺黝亮的直发,嗓音狠小。
“仇人的儿子,有什么可以看的!”如今她可以肆无忌惮地说话,不用禁言。
“天牢那边传来,他吵着闹着要见您!”
“他是个什么东西,本宫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见的?”
青瓷眼角挑起一抹笑,手指灵活替她盘发:“我以为娘娘会念及旧情,毕竟娘娘心善人美……”
“我心善?”明婳忽然回头,凝着青瓷黑珍珠般的眼睛:“杀了那么多人,手上沾满鲜血,还觉得我善良!”
青瓷慌忙移开目光,手上停住:“他们都是该死之人,该杀之人,娘娘是替天行道!”
“哈哈哈~”明婳笑得直不起来腰,按住青瓷的手,拍了拍:“青瓷,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不过我真是太喜欢你了!”
青瓷耳背泛起一股滚气,手背炙热的。
“你不后悔是我将干净单纯的你拽下污泥,令你双手沾满鲜血?”
“奴才这条命是娘娘给的,为娘娘做盾做矛都义无反顾!”青瓷坚定地说。
明婳微眯起了媚眼。
“本宫吩咐你做的事情,都做好了?”
“回娘娘的话,都做好了!”青瓷布满担忧:“只是娘娘,这件事若是被左相知道,奴才担心他会做出对娘娘不利的事情来!”
“左相那种人,是一匹狼,留在身边,难保不会背叛,如今他一支独大,不削弱分割他的权利,本宫将寝食难安。”
“朝堂上,本宫说的话都做不得数,这个天后不做也罢!”
“不过本宫既然坐上了,就不会从这上面退位下来,左相是狼,那本宫就再培养一匹狼来跟他对撕!”
“这件事本宫交予你手上,尽快处理吧!”
“奴才遵命!”
*
“午时一到,斩!”
锋利的闸刀从上而下划过冷光。
那人蓬头垢面的人头瞬间落地。
底下是指手画脚的点评声。
前任太子从这一天开始,将不复存在。
彼时,十里外的一座茅草屋内。
石板床上躺着高大挺拔的身形,穿着破败的衣服,脸上缠着密密麻麻的纱布辨不清身份。
他从醒来便沉默无言,疗养好的脸上盘旋着一套蜈蚣般的伤痕,从眉骨划过嘴角,近乎掩盖整张脸,犹如厉鬼。
另一边却如同天神般俊美异常。
男人绷紧下唇,面对眼前神秘男的抛砖引玉各种诱惑,有种刀凿开的无情之意。
“只要你一个按手印,就有人立刻会安排你进入朝堂,一飞冲天,这么好的事情,你还要犹豫什么?”神秘男很是不能理解。
“这是她的原话,让我走上朝堂,作为她的听话奴隶,为她压制左相势力?”半天男人才蹦出一句话,嘶哑的嗓音像啐了冰。
“是,这是天后的原话!”
男人唇侧噙着可怖的薄笑,长指捡起石桌上的面具,戴上半边:“好,我答应!”
她既然要养虎为患,他自是欣然接受,自愿她到时候可千万不要后悔。
划破指腹,按下一个鲜红醒目的指印。
奴仆契约生效。
*
朝堂上,剑拔弩张。
小皇帝明晃晃地坐在龙椅上,不知道他们在争论什么,眼神似有似无地投向卷珠帘后。
女人妖娆妩媚的身段影影绰绰,若隐若现地浮现在众人眼里。
那眼尾勾勒出的嫛婗之惑更像吸了血的妖精。
两年了,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右相,跟左相分裂两派,针锋相对,似天生的仇敌。
两人你来我往,旁人根本插不进去话。
他们的作用是旁听,只管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