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柔情似水的眸划过一抹急切:“哥哥!”
她从不跟其他小姐一样唤他大哥,他亦说过,哥哥二字是她独一无二的专称。
她们从吓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他只对她一人温柔。
那双星空般灿烂的眸底,永远对她徜徉柔情蜜意。
“妹妹!”卫琏眼神含着情绪,转瞬即逝,强移开目光,尊敬走到衡州王面前:“父亲,母亲!”
衡州王付伤严重,复杂地看着面前高大挺拔的男人。
倒是大夫人激切地拉过卫琏的手,上下打量:“卫琏长大了!”
“跟我来书房!”衡州王又看向大夫人的明婳:“你先带明婳回去!”
“夜深了,你们俩不要太晚!”
“嗯!”
大夫人带着明婳走出厅堂,卫琏和衡州王则走去书房。
脚步声越来越急促,每个步子粗野。
走廊上,明婳突然停步:“娘,您先回去,哥哥这么久回来,还没用膳,我去给他做点吃的!”
“这么晚了,让厨房去做就好了!”
“厨房哪能做出哥哥喜欢吃的口味,他习惯了我的手艺!”
“你啊!”大夫人满面忧愁道:“也许这是最后一次了,快去吧,不要太晚回房间!”
“娘也是!”明婳重重地抱住大夫人,靠在肩膀上,她的神情在月色下越发凝重。
书房门禁闭,明婳端着晚膳站在外面,能听见里面激烈的讨论声。
两个大男人争得面红耳赤。
“我会安排人由你带着明婳走,我也放心了,本王的女人绝对不能进宫伺候那个昏君!”
从小衡州王最宠爱这个大女儿,知书达理端庄大气,整个城内都知道她的好名声,美貌更是一绝。
她心地善良,屡次施膳布粥,在百姓眼里是漂亮的活菩萨,他也引以为豪,可这名声不知怎地就传到宫里去了,皇帝是个喜好美色的暴君,自然不会放过,随便给安了个罪名,就要出兵攻打。
如此残暴昏庸的君王,他怎么放心把好生生的女儿送进去,那样一个万劫不复的地狱。
只是现在几十万大军就围堵在城外,若是不交出衡州王女儿苏明婳,他们便会硬闯破城,生屠百姓……
一边是亲情,一边是责任,压地他喘不过气来。
那边都舍不得放弃。
可他身为衡州王的尊严,身为一个父亲的尊严,宁死不屈也绝不会卖女求荣。
他知道,远在千里之外的皇帝早就想削弱他的力量了,衡州王宅心仁厚深得民心,这是帝王所忌惮的。
俗话说得好,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他衡州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这场灾难迟早要降临,这场仗迟早要打,不是他送女儿就可以解决的。
衡州王苍老地叹了口气,矍铄眼神布满岁月洗刷的浑浊。
“父亲是想让我带着妹妹离开,自己去迎战?”卫琏深深道。
“你是我看着长大的,知道你喜欢明婳,明婳也喜欢你,把她交给你我放心!”他像瞬间病入膏肓了,拳头紧紧拢起。
卫琏胸口起伏着不愿意,嘭跪下:“父亲,儿子也可以为了衡州城而战,做不到抛弃父母,抛弃整个衡州百姓,儿子宁死不做逃兵!”
“这是命令,军令如山,你想要违背?”
“儿子对不起父亲,请父亲处罚,只不过儿子心意已决,即便是死,也要和大家死在一起!”
他不是怕死之徒,怎么能为了自己活命抛弃所有人。
“愚蠢!”衡州王气得青筋贲起。
“儿子心意已决,请父亲成全!”
“你……”衡州王胸膛剧烈抽气,指着卫琏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父亲息怒,儿子先扶您去休息!”
“卫琏!”衡州王复杂盯着他的眼睛:“你可知,我衡州的兵力加上全城百姓,还不足外面大军的一个零头,这是一场明知会输掉的仗!”
“儿子只想跟父亲母亲,跟家人乃至全城百姓站在一起!”
“……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父亲是抱着私心的,祁王昏庸残暴不仁,搅得民不聊生,人人得而诛之,本王其实早就有造反之心了,只不过没有想到会这么快!”
“你先听父亲说,其实父亲早就备足了兵马在境外,只要你拿着这个虎符去,十万大军便会听你号令,你统领着他们来解救我衡州,所有人中,本王只相信你一个人,你会做到的对吗?”
“父亲,您可以……”
“你先听我说,这件事谁都没有告诉,父亲知道你胸有大志,是个有出息的孩子,从小看着你长大,你有大将风范,如果你还当我是父亲,就听父亲的话,带着这个东西,去找一个叫无崖子的人,他会告诉你该怎么做!”
卫琏捏着虎符,一脸疣沉。
他挣扎道:“父亲,儿子可以代替你上战场!”
“你是要违抗军令吗?”
“儿子不敢!”卫琏猛地下跪。
“你是我最出色的儿子,是我衡州最得意的将士,这件事只有你才最适合做!”
“如果本王没有等到你回来营救,那你就给我记住,你的父亲母亲弟弟妹妹都是被昏君所害,只要你还有一点为人子女的心,就杀了祈王,好好对待这天下百姓,也算不辜负本王一番心思。”
“儿子谨遵父命!”卫琏双眸血红,那是被恨意所染,他郑重地磕了一个头。
“好,好儿子!”衡州王弯腰扶他起来。
“趁早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