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再看,这人头发像是鸡窝,脚腕上还拴着手指粗细的黑链子,刚才的声音就是他的脚一动,拖动链子摩擦地面的声音。
“大叔,这是……”
老汉又是一声叹气:“我侄子!你们不是来找他?”
“他就是……”
“他就是十几年前撞死五人的大车司机……都这样好几年啦!”
“啊!”秦新鹏的心再次掉进了冰窟窿里。
万万没想到当年的油罐车司机现在变成了这样,看来啥事也甭想问出了。
“大叔,人咋成这样啦?”
老汉摇着头回道:“还不是被那次车祸吓的,虽然我侄子撞死了五个人,可……可他自己也落了这么个下场。”
犹豫了一下,秦新鹏还是想尝试一下。
“大叔,人还能说话?”
老汉眼一瞪:“说话?奥——倒是还会说一句。”
“他说啥啦?”
“他说‘鬼啊!真是鬼’!”
兴奋而来,悻悻而去。
秦新鹏和刘晓辉一合计,肇事司机这条线索算是断了,不过至少证明两次车祸都不是意外,也就是说自己父母是被害死的,而且自己也差点被害死。
还是赶紧再回刘家村,问问这个周占龙是谁,再找到老济,这事还得问他。
路上他又想起阴司交流群里的第五张照片。
“奇怪啊!前四张照片已经应验,这第五张照片到底咋回事呢?”
胡乱寻思着,汽车已经开到了村里,秦新鹏无意中往车窗外瞟了一眼,就看到好几户人家的大门上挂着一块白布,还贴着黄纸。
白布?黄纸?
按照当地农村习俗,家里死了人才这样,这就怪了,总不能这么多人家里都死人了吧?而且还是一夜之间。
汽车直接停到了村支部大院门外的空地上。
更奇怪的是连村支部大院门上也挂着白布,还贴了两张黄纸。
下车后,秦新鹏带着一头雾水跑着进了院子。
恰好看院子的老光棍正在院子里扫地,看着样子还很着急。
“哟!又是你啊?”
“大叔,咱村里出啥事啦?死人了吧!”
“你这两天不在村子啊?”
“不在——这不刚回来嘛!”
“是全村为……为一个死了二十几年的村民办丧事,之前街坊们都把这人他当成坏蛋,现在才弄清真相,二十年前,是他救了整个村子的命啊!这不,全村人一商量,决定今天合伙为他发丧。”
“你说的是韩景涛?也就是哑婆婆家墙里挖出的那具干骨?”
“对!对!”老头一拍后脑勺,笑了,“你看我这脑子,忘记你就是法医,那天就是你们把他骸骨挖出来的!”
看来案子已经结了,这速度也够快的,估计还真是特事特办了!
正说着,外面进来很多街坊,看着年龄不大的,腰里都系着一条白绳子,扫了一眼,人群里就有之前说过话的那红脸老汉和黑脸老汉。
这十几个人后面的几个扛着东西,门外还有俩小伙子推着地排车,车上满满当当的好像是搭棚子的物件。
这是准备搭灵棚啊!
这些人看到秦新鹏也很惊讶,红脸老汉“咦”了一声:“小伙子,你不是走了吗?咋……咋又回来了?”
秦新鹏没回答,而是反问红脸老汉:“是街坊们为韩景涛发丧吧?”
“唉!不光是他,还有桂良!”
红脸老汉挥了挥手,让身后的街坊们开始布置灵堂。
“咋还多了个人?”
秦新鹏想了一下,昨天只挖出一具尸体,也就是韩景涛,那些缸瓮里的尸骨都是七八十年战争中牺牲的战士,并不是刘家村的,他们怎么给俩人布置灵堂发丧呢?
“小兄弟,你不是俺们村的,不了解情况啊!桂良就是景涛的儿子!”
“他儿子?不是在二十年前失踪了嘛?”话出口,他自己也意识到了什么,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找到了,就在村子隔壁的山里!现在老谭他们正在把尸体运回村子,这不俺们着急布置灵堂嘛!”
老谭?
秦新鹏随即想了过来,老谭指的是谭疯子,病好了,这称呼也随之变了。
看来这两天老济和谭疯子着急忙慌地老往山里跑,是在找韩景涛儿子的尸体。
人怎么就死在了山里呢?估计在二十年前,在街坊们以为他失踪时,人就已经死在了山里,想想当时他们父子的处境,毫不夸张地说,是全村男女老少的公敌。
大概是被村里的愤青弄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