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他身体咋样啦,近期有没有醒过来的迹象?”秦新鹏在楼道里拦住医生,问道。
医生先是摇摇头,又点点头:“这个不好说,有可能很快就醒,有可能一年半载,最坏的结果是永远也不会醒。”
可他话刚落,老孙病房里的护士跑了出来。
“醒啦!老头醒啦!”
医生问女护士:“是姓孙的老头?”
“是啊!他一醒了,就喊一个人的名字。”
“喊谁?”
“好像是……是程心破——大概是这么个音。”
“程心破?这是什么破名字!又一想,暗骂了一声自己是蠢猪,什么程心破,他喊得应该是我秦新鹏。老孙一定是着急告诉我什么事。”
我懒得解释,抬腿猛冲进老孙的病房。
老孙瞪着金鱼眼,气息十分微弱,他朝我伸了一根针指头,嘴巴微微动了几下。
“孙叔,你醒啦!”
秦新鹏赶紧冲过去,蹲到他面前。
“你们都来了?咱们十几年没见了吧?”老孙竟然朝着他身后微微笑了笑。
秦新鹏身后是一堵墙,哪有人啊!这下吓得秦新鹏出了一身冷汗。
“孙叔,你……你和谁说话呢?”
老孙继续瞪着金鱼眼,这次又望向我身后另一侧,颤抖地伸出两根手指:“来就来吧,咋还带这么多礼物?快都拿回去啊!我就一个人,用不上的!”
秦新鹏知道这一侧身后也没人,但还是下意识回头望了一眼。
不出以外,果然空空如也。
也管不了那么多,秦新鹏赶紧握住老孙的手:“孙叔,你先不要说话,医生马上就到啊!”
没想到老孙反手使劲握住了秦新鹏的手,而且用的力气还特别大,秦新鹏挣了几下,竟然没能摆脱。
“孙叔——”
“我的时间到了!它们……它们都来接我,我很高兴,你的时间呢?”
这没头没脑的话让秦新鹏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蝴蝶!好多的蝴蝶啊!”
老孙忽然视线一转,双目直直地盯着天花板,人也似乎变得兴奋起来。
“哪来的蝴蝶,看来老孙已经精神失常,这下问出消息的希望算是彻底破灭了。”
正当他觉得没有希望时,老孙再次握紧他的手,同时扭头看向他,脸上的表情也恢复如常。
“鹏啊!你……你真的想好了?”
老孙双眼竟然发白,好似死鱼的眼。
“想好啦!想好啦!我无论如何都要查出父母被害的真相,否则……否则死不瞑目。”
老孙再一次笑了,这次笑得很平静,很自然,就是个普通和蔼的老头。
“那好,你……你想要弄清楚父母被害的真相,就要……就要……”
“就要干什么?”
没想到又和上次一样,关键时候,老孙忽然双手死死地掐住自己喉咙,脸瞬间涨红,喉咙里发出“呜啦呜啦”的声音。
随之眼神开始变得涣散。
“要……要……”
气息也十分微弱了。
“要干啥呀!孙叔。你……你倒是快说啊!”
说着赶紧把耳朵凑到老孙嘴边。
“董集乡,刘家村!”
让秦新鹏又惊又喜的是,老孙在咽下最后一口气前,还是喊出六个字。
这是个村的名字,秦新鹏还觉得有些熟悉,只是一时间想不起在哪里听过。
老孙就这么死了,临死前脸上挂着笑容。
原本笑容是人世间最美的表情,不过此刻在老孙这张严重毁容的脸上,却显得有些诡异。
老孙死了,只留下个地址,让秦新鹏一头雾水,更好奇的是,老孙在弥留之际到底看到了什么。
离开医院,秦新鹏想了一下,给刘增富打了个电话。
“富哥,老孙已经不在了!”
“嗯,刚才孙所已经告诉我,死对于他是个解脱也说不定。”
“对啦!你知道董集乡刘家村嘛?”
“嗯?兄弟,你……你怎么问起这个村子?”
“是老孙叔临终前告诉我的,我觉得应该和我父母的死因有关!”
电话对面先是十几秒钟的沉默,然后传来刘增富的连连咂舌声:“真是巧他娘遇到了巧他爹。”
“啥意思?”秦新鹏不明白。
“巧到家了呗!死者程金金的老家就是这个村,我正准备明天去一趟呐!”
“程金金老家是……”秦新鹏这才想起来,之前在分析红衣女尸案情时,曾提到过这村子——程金金就是这村子的?
这还真是巧了!
朦朦胧胧中,秦新鹏好像记得去过程金金的老家,再一想,又好像并没去过,想着想着,大脑剧烈疼痛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