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去破药铺,又来这种地方吃面茶,小姐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苏千晓正拿勺子在面茶碗里搅和,闻言抬起头来,神秘一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先吃东西吧。”
语毕,她不再管小月,舀起一勺面茶就送入了口中。
真香啊,这一勺里既有面茶又有麻酱,要的就是这个咸香的感觉。
慢悠悠的吃着面茶,她的脑海里又浮现出另一副画面。
上一世,随渣男一起的逃难途中。
他们来到了一个暂时还没受战火侵袭的城池,这里的居民虽然也人心惶惶,但街上还是有人在做买卖,卖面茶的就有一处。
但,渣男只给他自己,渣母和三个小妾各买了一碗。
而她,就只能站在一旁,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在那儿大快朵颐,享受那热腾腾的美食。
她清楚的记得,当时她对那碗面茶的渴望。
就像是有人拿了枚印章,将这种渴望深深的印在了她的内心深处。
她握着勺子的手紧了紧,目光变得幽深一片。
这一世,她绝不要这一切重演,也绝不会让自己的家人沦落到这般田地。
连一碗面茶也喝不起。
一碗面茶喝了大半,街对面忽然传来几声喧闹。
她放下勺子,望了过去。
就见那只开了半扇门板的破落药铺门前走来了几个人。
这几人都是伙计打扮,其中两人架着一个摇摇晃晃的醉汉,另一个人就走上前去冲药铺里大喊。
“木娃子你快出来,你师父我给你送回来了,快拿酒钱来付。”
不多会儿,那药铺里果然跑出来一人,正是那个打瞌睡的童子。
他一边哭丧着脸将手里抓着的一些个铜板交给来人,一边接过那个醉汉往药铺里搀扶。
“木娃子,快劝你师父少喝点酒吧,当心下次直接喝死在我们小店,给我们惹一身晦气。”
那人接过铜钱,也没数,只在手里掂了掂就一把塞进了自己袖子里。
那童子像是听惯了这种警告,连回都懒得回一句。
那几人也不以为意,人送到又得了钱便扭头就走。
这个插曲一过,街对面就又冷清下来。
“小姐,那家药铺的大夫竟然是个酒鬼?”小月的眼睛瞪大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一个开着药铺的大夫,竟然能够喝到烂醉如泥,还让人送回来顺便讨酒债的。
这得喝了多少酒啊,怕是这药铺里每日的进账都被他喝光了吧。
苏千晓收回目光,拿起勺子慢慢的将自己碗里剩余的面茶都喝尽了。
“小月,我瞧你最近几日脸上的胭脂有点薄了,是不是快用完了还没来得及买啊?”
说着,她又加了一句:“咱们一会儿去隔壁的铺子里给你买点吧。”
“啊,哦。”小月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苏千晓在说什么。
她们刚才不是还在说对面药铺的大夫是酒鬼的事情吗,怎么小姐这话题一下就转到了胭脂上面。
不过,她的胭脂的确快用完了,这几日她都忙陪着苏千晓出门,还没来得及出府去买。
只是,这些事情往日里苏千晓根本就不会在意的呀,今日怎么会突然提及呢。
喝完面茶,主仆俩人慢悠悠的晃去了隔壁。
这里果然有一家卖胭脂水粉的铺子,只是不论从门脸还是从里面进出的人来看,这都不是一家小姐夫人们会来的店。
店家是个上了岁数的胖子,见了苏千晓立刻迎了上来,笑的又热情又忐忑。
“这位小姐,我们这里怕是没有您能用得上的……”
他搓着手,一脸的尴尬。
其他正在选购胭脂水粉的女客也都望了过来。
苏千晓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穿着的衣裳,不由苦笑一声。
她只顾着赶紧出门竟忘了换身行头,这样一副千金小姐的打扮,与这小店的朴素的确有点格格不入。
于是,她扭头看向小月:“你在这里慢慢的选,我在外头等你。”
说完,她不给小月反对的机会提步就出了店门。
小月眨巴了几下眼睛,望着苏千晓的背影看了几眼,还是止住了想跟上去的脚步,将目光挪回放在了面前的胭脂水粉上面。
小姐既然这么安排,就自有她的道理。
她默念一句,开始认真的挑选起来。
站在外面的苏千晓此刻正盯着对面的药铺出神。
那边这会儿一点动静也没有了,就好像刚才那一幕根本没发生过一样。
她凝神沉思,没看到不远处的一条巷子口,萧乾正倚着墙壁也向那药铺望过去。
等小月买完胭脂,差不多已经到了午饭时间。
在苏千晓的坚持下,二人又去了附近的一个苍蝇馆子。
小月已经惊诧的说不出话来了。
今天小姐真的是太反常了,虽说自从坠湖醒来后小姐就有点奇怪,但都不如这短短的一上午带给她的惊讶多。
又是在闹市里步行那么久,又去到那么破的药铺,还在街边摊子上与贩夫走卒一起吃面茶,如今又在苍蝇馆子里吃午饭。
这,这还是那个爱干净到令人发指,衣服上沾上一粒尘土就要大呼小叫半天的小姐吗?
小月坐在苏千晓的对面,看着自家小姐自在的拿了筷子夹菜,又泰然自若的送入口中。
她心里纠结万分,被一堆的疑问给塞得满满当当,但却又咬着下唇不说话,只拿了一双眼睛欲语还休的盯着苏千晓猛瞧。
“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