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人立刻噤声,有不少人已经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赵大哥,您见多识广,又与安城那边常有来往,您就给我们讲讲这事呗,是不是有什么内幕?”
一个带着瓜皮毡帽的胖子挤眉弄眼的奉承道。
周围相识的也七嘴八舌的相劝,催着让那人再多说一点。
那人见拗不过,又觉得这事儿在安城也是人尽皆知,即便他不说,往后也会传开,便笑道,
“说起来,不仅是王家,安城已经有好几家老铺子易主了,新东家都是靖国人。”
“靖国人?还隔着一条海峡呢,他们没事儿过来抢咱们生意做什么?难道他们靖国自己国内的生意不够做了?”
立刻就有一蓝衫汉子不满的嘟囔。
但更多的人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接腔。
一时之间,屋里竟安静的落针可闻。
好半天才有一灰衣老者叹了口气,
“唉……现在这些个官府都是摆设,只知道对自己国民重利盘剥,对国外来的人却友好地很,这么好的生意,竟然就这么给了外人……”
“谁说不是呢,”爆料的那人也叹气,并且满脸的苦笑,
“咱们梁国虽然一直积贫积弱,但都不如这几年明显,现在这生意是越来越难做了……”
内有重重赋税,外有别国的商人来抢生意,再加上梁国本就重农轻商,现如今商人的日子是越发的艰难了。
话题有些沉重,周围的人一时之间闲谈的心就淡了许多。
当下就有不少悄悄离场的,没走的也很快换了话题,聊起了别的。
苏千晓慢慢的喝着茶,陷入了沉思。
是的,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
若没有官府的默许,靖国商人即便再有钱也不敢一而再再而三的强行将安城人的铺子盘走。
毕竟他们再厉害也不过是外来的。
唉……
想到这些事,她不由有些心浮气躁。
自己国家的官府竟然伙同别国人来抢自己百姓的饭碗!
她就没见过比这还无耻的勾当。
如此看来,这安城的知县不仅贪财,而且鼠目寸光,毫无政治警惕性。
真不知道靖国大军来袭的时候,他会不会后悔自己当初所做的。
苏哲他们回来的时候已经接近黄昏时分了,由于第二日还要早起赶路,一家人吃过饭很早就歇下了。
又过了四日,眼看夕阳西下,天地间的余晖逐渐消失之时,一行人终于远远的望见了天柁的城门。
柳家人专门派了个管事等在城门口,见了他们的车队后就连忙上前来打招呼,得知他们的身份后喜得话都说不出来了,只抹着眼泪连连给苏哲鞠躬。
“姑爷,小的可算是把您给盼来了,请快随小的来。”
好半晌后,待管事见过了苏千晓和苏云澈后,这才镇定下来,连忙在前面给他们引路。
天柁与淮水又有不同。
天柁是个小城,面积比淮水小了近三分之一,周围也没有较大的河流,只有一条不过丈许宽的小河绕城而流。
而天柁的县官还算是个勤政爱民的,特意兴修了水利,将小河里的水引到了城里来。
这样城里的人用水可就方便多了,无论是洗衣做饭还是饮马喂牛都惬意的很。
这城内的布局也不如宛城和淮水工整,反而有点随性,街道也不是横平竖直,而是沿河而设。
现在虽然已经是傍晚时分,但天还没黑,街上的行人半多不多,倒是有不少铺子都上了门板,看起来是打烊了。
“小姐,这天柁城看起来好土哦,有点像是乡下地方似的,”小月撩着车窗帘往外望,脸上都是鄙夷之色,
“甚至还不如淮水呢,怎么天还没黑这些铺子就关门了,这街上也未免太冷清了点。”
苏千晓只是笑了笑,并没有接茬。
而此时,在马车外面,苏云澈也是有同样的想法。
不过,他刚问出口苏哲就给他解释了,
“天柁是座非常平和的小城,商业虽然没有咱们宛城发达,但是人人安居乐业,百姓们都过着太平日子。”
苏云澈撇了撇嘴,有些不以为然。
既然是座这样保守的小城,外祖家却怎么还经营着酒坊这种生意呢?
要知道酒坊这种买卖可是需要相当的人气才能做得起来的啊。
他心里藏着疑问,但看了那管事一眼后还是将嘴巴闭紧了。
谁料那管事也是个有眼力见的人,只扫了苏云澈一眼就大概猜到了他心中所想。
“小少爷不知,”管事面带笑容道,
“这天柁城虽然古旧,但城内还是专门设了可以饮酒做乐的场所,只是那地方靠近城中心,离咱们现在这儿还有点距离,等一会儿到了小的再给小少爷介绍。”
一个城池,不管其大小,只要有一定规模的人口就势必需要各行各业的存在,这一点可是驳不倒的理。
果然,半个时辰后,苏千晓就隐隐听见了喧闹之声。
她撩了帘子往外看,就见华灯初上,不远处灯火连着灯火。
街上的行人络绎不绝,各样的店铺没一家关着门,处处灯火通明,进进出出的客人虽然达不到摩肩接踵的程度,也差不了多少了。
在路过其中一家店铺的时候管事示意车夫停车,并且伸手指给苏哲看,
“姑爷,您看,这就是我们柳家的酒坊了。”
苏千晓也挑帘看去,就见马车右边有家铺子,那牌匾在火烛的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