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黎明。日轮推升,将东天染得红彤彤,宛如火烧,然而万籁俱寂。
朱桂芝终于按耐不住,就是走上了勾栏,她一晚上都在担心,担心林清黎会死在赵构手上,但几乎没有听见什么动静,也就没有行动。
然而过去的一夜,让她终于坐不住了,终于在天光大亮的那一瞬间,推开了勾栏的柴门,直接走了上来。
林清黎坐在地上,面向东方,赵构躺在林清黎的怀中,他们就像一座雕塑,金光洒下,照在两人身上。
难道他们和解了?
朱桂芝小心地一步步靠近,终于在三丈外停住了脚步,轻声问道:“主上,可还安好?”
林清黎缓缓地回头,忽然捧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纯净而美好的笑容,就像初生的婴孩一般明净。
“你来的正好。”林清黎的语气好像一夜之间经历了万千,看透了世事沧桑一般。
朱桂芝急忙走过去,然而等她看到了赵构,就是直接愣住了。
赵构死了!
赵构就这么死了?
“主上,我们成功了!”朱桂芝脸上浮现出一抹兴奋的神色。
然而,林清黎并没有什么过多的表示,对这个结果她的脸上没有一丝波澜。
本来是应该高兴地事,可是林清黎好像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终于,朱桂芝意识到了什么,她沉默了。
无论林清黎再怎么恨赵构,但实际上她还是对他动了真心的。
他的死已经无关成败、无关悲伤和喜悦,就好像花儿开了就一定会谢,水向东流,一切都是那么自然地发生了。
“主上,一晚上你就一直在这里抱着这个男人?秋露凉了,身体要紧······”
然而,林清黎就是淡淡一笑道:“朱桂芝,我真的亲手杀了他赵构!哈哈哈,痛快,我日思夜想要杀他,等到真的杀了他,却怪他太脆弱。”
“主上,你不过是为了府中的生命感觉遗憾罢了。不过,好在你没事。”朱桂芝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愁善感的林清黎。
林清黎缓缓地将赵构从她臂弯里放下,缓缓地起身,朱桂芝见状,连忙过去扶她。
林清黎从怀中拿出了一沓地图,就是交给了朱桂芝,就像做临别嘱托一般说道:“这地图是三溪十六洞地图,如果段引不兑现对我们的承诺,就交给官军。”
朱桂芝一脸不理解,这个地图非常机密,平时都是林清黎贴身保管。
“主上,你这是什么意思?”
如今赵构已经死了,官军肯定不敢恋战,段引也是强弩之末,别说是湘西以西,就是大苗疆地区都成为苗人自治的地方,也不是什么问题。
这是苗人的荣耀时代,而这一切都要在林清黎手中成就了。
这些不都该是林清黎亲手去完成的吗?
她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将地图交给了我呢?
朱桂芝不理解。
然而,林清黎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说:“拿刀来!”
朱桂芝一愣,手脚都僵住了。
林清黎怒然从她手中抢了刀去,面向东方,盘膝而坐。
就在电光火石之间,不等朱桂芝反应过来,阻止林清黎,她就举起了刀。
朱桂芝脑海中瞬间就是涌起恐怖的想法。
终于,她都明白了。
林清黎要自决!
“不要!”
朱桂芝上前去抢那刀,却已经晚了。
刀子已经扎进林清黎肚腹。
朱桂芝严重都是惶惑不安,对于眼前骤然发生的这一切,恍如梦中。
林清黎却开心的笑了,对朱桂芝道:“我将孩子都托付给你了,将孩子抚养长大,就算是报我对你的救命之恩了。”
“主上!你这是何苦······”
林清黎摇摇头,看着朱桂芝道:“一会你就顺着这个刀痕将孩子取出,知道了吗?割脐带不要用金刀,要用木蔑刀。”
语毕,林清黎将刀子就是抹向了自己的玉颈。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朱桂芝来不及阻止。
她眼铮铮看着理林清黎僵仆在地,流出的鲜血比初升的朝阳还红。
朱桂芝心中大恸,几乎哭绝。
然而她依然出色的完成了林清黎临终交给她的任务,随着一声嘹亮的啼哭声,一个婴孩降生了。
这时,皇舜山起了剧烈的刀兵撞击声音和喊杀的声音。
忽然,一队人就是撞了进来,当先一人是个独臂将军,正是汤面旗。
汤面旗的目光直接落在了躺在地上的赵构身上,扑了上去。哭成一团。
他背后的将士也都是洒了一把热泪。
从此再也没有赵构此人,他们可以推心置腹的带头大哥。
他们忽然围住了朱桂芝,把刀出鞘。
汤面旗一脸森然怒道:“妖女,你竟然杀了我们王爷!受死吧!”
朱桂芝身上忽然就是浮现出几道淡蓝色的霜气,霜气一散,竟然瞬间就将诸将士困住了,头重脚轻,倒了一地。
汤面旗却已经升到了大荒境圆满,不是当年的吴下阿蒙,对于蛊术的抵抗力已然非常强大,仗着心中的愤恨,一刀砍下。
朱桂芝熟悉地形,三两步就从便道逃走了。
更多的护卫队赶到,看到赵构横尸在勾栏上,都是大惊失色。
汤面旗擦干眼泪,背起赵构就是往外走。
赵构一死,他们必须赶在苗人大集结之前,带着赵构的尸身离开皇舜山。
白龙玉和段虎堂仇人相见分外眼明,两人都拼尽全力,要置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