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绯乖乖的站在中央,漂亮的蓝眸一眨不眨的盯着空间内某一点,脏了吧唧的指尖捏住粗糙的布料,一边暗戳戳的往洛伊尔身后藏了下。
洛伊尔:“……”
你拽的是我的衣服。
他面不改色的抬手,捂住滑落下来的布料。
似乎无意露出脖颈上的两枚牙痕。
“各位大人。”
少年礼貌的行了个礼,安静的垂下眼睫,开口时声音不咸不淡,自然缓消对方的疑虑与警惕。
她自幼承高位,睥睨众生四个字就深刻的在她的骨子里,平常说过最多的话就是命令,若让她作为开场白,可能第一句就露馅了。
洛伊尔抬了抬修韧的小臂。
将女孩往身后挡了挡。
少年的肩线宽阔而笔直,喻绯猝不及防被他往后赶了赶,眸子若有所思的眯了眯,唇瓣抿起。
好家伙。
这都不用她开口了。
“我和未婚妻来镇上度假,但没料到自己会成为吸血鬼的目标,今天晚上,感谢几位大人出手相救。”
屋里的空间不大,人不少,武器也不少,喻绯就这么随意打量几眼,就看见了好几个人在擦拭着猎枪。
洛伊尔话音刚落,再加上他方才无意间露出的牙痕——那确实是属于吸血鬼的痕迹。
包括少女所露出的微微紧张的神情。
几乎没有人将他们与吸血鬼联系在一起。
“还有这个挂坠,”少年神色平静,将喻绯出门前给他的东西拿出来,摊开掌心,“很抱歉,没能把人带回来。”
挂坠是血猎这一组织每个人都会有的物品,所以可以理解为是身份的象征,在血猎的组织里鱼龙混杂,各族的人都有,于是在茫茫之中,只能依靠挂坠来判定对方身份。
“……”
深木的挂坠上沾着血,出现在众人视线之下。
空气忽然一片死寂。
短暂的安静后,忽然传来一声叹息。
“罢了,”一个略微苍老的身形靠近,捻走洛伊尔掌心的挂坠,“……重振血猎的初衷,本就是保护其他族类不受血族迫害,”他的目光看过来,落在少年的脸上,“很晚了,楼上还有一件空余的房,你们就先在这里将就一晚吧。”
“……”
众目睽睽之下,洛伊尔安静的勾住喻绯的指尖。
“谢谢您。”
喻绯:“……”
喻绯:“?”
喔操,等等,你居然光明正大吃我豆腐!
**
楼上的房间依旧没比楼下好多少,这座旧钟楼毕竟已经废弃了很久,对方搬进来时似乎略仓促,有些肉眼可见的地方还积着层很厚的灰。
摆设无比简陋,中央只有一张桌子,靠墙的地方只有一张床,其他地方都被杂物占据。
喻绯关上门,真情实感的皱起脸。
洛伊尔倒了两杯水。
隔绝外界,少年的思绪微微松懈下来,他眨眨眼睛,低声淡然:“大人。”
喻绯拽起碍事的裙摆,皙白的脚丫上沾着灰,白脚背上还有几道划痕,她像是丝毫不在意,坐在床上晃悠晃悠脚,两只手撑在身侧,舌尖抵了抵腮,不怀好意的看着他笑。
“小洛伊尔,你就是这么叫你未婚妻的?”
她身上的伤都是真真切切的,靠画技不是长久之计,而且还很容易暴露。
喻绯心硬,对谁都一样。
血迹干涸,他看得心堵,可对方倒像没事人。
甚至还有心情调侃他。
洛伊尔慢吞吞的红耳尖,再张口却是转移话题。
“我去打水。”
在这里洗澡明显不现实,但她脚上的伤口好歹得处理一下。
“好的呢,”喻绯随意应声,在少年出门之际,她又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
唇瓣一张,她恶作剧娇声娇气的拉长音调。
“早点回来喔,我洗白白等你,亲爱哒~”
“……”
门关上,少年倚墙顿住。
脑子里关于她最后一点凶残的认知彻底崩塌。
女生故意拖长的柔软音尾似乎还萦在耳边,顺着脉络缓缓延至心脏,从心底泛起的酥麻感觉很奇妙,他眸光沉了沉,而后长睫遮住眼睛。
指尖缓缓抚上心口。
……她也许不是个很坏的人。
只是过于任性了而已。
她习惯了随心所欲,可她很真实,比起那些做作的虚伪,喻绯的喜欢与不喜欢直白的多。
“先生,”他在门口平复呼吸间,一个人端着一盆水过来,“擦擦吧,这里条件简陋,你们先凑合一晚。”
“……”少年抬眼,接过那盆满满当当的水,粗糙的白布搭在肩上,漂亮的小天使微微颔首,“谢谢。”
**
夜色深沉静谧,透过窗台,喻绯看着那轮弯月,皙白的脚踝被少年微凉的指尖轻轻握着。
月光底下,万物宁静。
“小未婚夫,”她瞥过视线,盯着对方骨节漂亮的手,语气悠哉悠哉的闲聊天,“你现在都不怕我了。”
“以前您名声在外,”金发的小天使话音落地,似乎又顿了一顿,似乎有些纠结,不知道这话能不能说,“……我很畏惧您。”
是吗。
畏惧到恨不得直接一刀捅死我。
畏惧到跟一个试图掰我牙的人商量,她拿牙你要命。
喻绯微微笑,一脸“我理解”的点点头。
“明天我们需要做什么么。”
少女开口问了他这么一句之后便若有所思的歪了歪头,安静的瞧着他在月光底下干净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