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洛卡从不在房间里办公,喻绯沿着华丽暗冷的走廊行至一扇蔷薇花枝缠绕的大门,在门口停住。
门缓缓开启。
她指尖一挥,烛台便一盏一盏的亮起。
血猎已经无声的隐匿了很久,但在她还年幼之时,这一组织是很受人类尊敬的。
尤其是血猎的头头。
连人类的君王都对他毕恭毕敬。
在这个组织里,都是自诩正义,打着消灭黑暗势力的各族人士,可能有天使,也有人类,甚至可能还会有一些看不惯她的同族。
她已经有几十年没与血猎交过手了。
对这一组织不知根不知底。
但相比之下,血族便好辨认的多。
局面现在对整个血族都非常不利。
所以,找血猎算账这件事情急不得。
喻绯抬起手。
一只黑鸦着急忙慌的从窗口飞进来,爪子搭在她纤细苍白的指尖上。
她只让他喘了两口气,抬着的指尖便收回来。与此同时,一名银发血瞳的男子便出现在喻绯面前。
他向她行礼,掌心托着女王纤细的指尖,就要在她的手背上落下礼貌一吻:“陛下。”
喻绯果断把手抽回来。
“夜里被绞杀的血族,”她看着他,兜帽依旧掩着她的容貌,“尸体在哪儿?”
“您要过去?”
男人似乎有些意外:“血猎敢以如此形势绞杀血族,想必就是为了引出您,若是您现在出现在现场,就等同于他们的活靶子。”
喻绯:“我知道,他们打不过我。”
黑鸦:“……”
我他妈知道。
但这话万万不能说出口。
于是他想了想,又恭敬着道:“陛下,你要不先与血族里的长老先商量一下,待到明日早晨,您再乔装去暗访,血猎应该不知道您不惧阳光……”
“那你可失算了,”喻绯闻言挑了下眉,冷笑一声,“我当年去找血猎谈判,就是在毫无遮挡的阳光下,夺了他们几十条性命。”
所以现在他们总有人会知道,血族女王不惧阳光。
血猎这个组织她老早就接触过,他们团结,默契,但自诩正义,维护着那些脆弱而可笑的错者。
他们目标一致,只为绞杀地狱的恶魔。
而关于她这个女王的信息,只要血猎中有一人知晓,那必回传遍整个组织,以便做好应对。
至于与长老商讨……
喻绯掐死了这个想法。
不过是一群阿谀奉承见风使舵的活物罢了。
当初就是他们这群人逼迫着前任女王将天使交出去。
才使得才刚懂事儿的她不得已承了位。
**
夜深了。
洛伊尔的身形立于格子窗边,窗外景物的墨黑剪影张牙舞爪,清辉的弯月悬于半空,色泽清净而冷淡。
光点凝于指尖,少年漠然垂眼,沉默的盯着静躺在掌心的吊坠。
泛着铁质的冷光。
吊坠的样式并不繁复,但看上去似乎有些年头了,边角有了磨损的痕迹,一对漂亮而完整的羽翼一雪一墨,金色线条勾勒羽翼轮廓,刻画精致细节,在吊坠的反面,甚至还有一小行刻上去的字。
『庆祝新生,祝赫洛卡』
“……”
洛伊尔微微抬了抬下颚。
在他对血族女王的固有印象里,世界上所有恶毒的词汇似乎都不足以形容赫洛卡。
“杀戮”
“残忍”
“血腥”
“自私”
“鲜血”
“罪恶”
这些用来当她的代名词,好像都十分贴切。
包括他第一次被当食物时——她的动作都丝毫不温柔,指尖扣着他的腰,将他整个人按在怀里,尖牙刺破脖颈,少年瞬间烫起耳根,浑身软下去,面红耳赤又不可抑制的在她耳边颤抖。
她掐他腰。
他便疼的轻微叫出来。
但他那时浑身无力,于是语调便低哑又委屈,像是疼狠了。
她只是嫌恶的皱眉。
进食完后便毫不犹豫的将人扔下去。
她高高在上的睨着他,似乎他是她的玩物。
她看着他的丑态,把他骨子里的自尊拽出来,狠狠的踩碎了。
洛伊尔承认,他确实很讨厌她。
在那晚差点被她其他的血仆掐死时,他甚至还寻思这人是不是有病。
当血仆除了出丑,不知道还有什么别的待遇。
可最近几天——
矜贵的赫洛卡大人将他时时刻刻带在身边。
甚至带他回到那个学院,若有若无的护着他。
于是他开始逐渐觉得。
也许她并不是……外人所说的那些样子。
她给予他选择的权利,并允许他与她同吃同住。
她慵懒随意,像玫瑰般极致瑰丽美艳,虽是女王,可她并非刻板无趣,他有意呛她,这人似乎也……从不在意。
这未免就是,那些血仆向往她,并仰慕她的原因么?
……
天边泛起鱼肚白。
喻绯在临走前已经交待过亲信,她不在古堡的这段时间,还得让人多看着这家伙点儿。
她倒是不担心别人挑事儿。
洛伊尔他并不像外表看上去那么纯净无害,她担心他暗戳戳的去找别人的麻烦。
“……”
银发血瞳的女人轻轻叩响了门。
门被人从里面打开,露出少年的半张脸。
他对这座古堡的所有人依旧保持着警惕和防备。
但女人只是过来给他送个饭而已。
毕竟赫洛卡大人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