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处喻绯的寝宫,纪倾言自然不知凤行宫里具体发生了什么,他只是听说下朝之后,虞丞相就带着虞习去找了喻绯,谈话的时间挺长,但谈了些什么,他不得而知。
总之。
喻绯闲庭信步慢悠悠晃回来的时候。
就看见在自己寝宫门口,云廷灰头土脸,原本皙白的脸颊不知从哪儿蹭上了灰,清透似琉璃般的浅色瞳眸闻声瞥过来,宽大衣袖挽起,露出的线条明晰漂亮。
“你……”
喻绯一言难尽的盯着他,“在做什么?”
为什么像是刚埋了粑粑的狗狗!
少年蹲在宫门口,干净的指尖现在拍着小土堆样的泥,昂贵的布料就这么丝毫不顾及的拖在地上。
“三郡主,您回来啦。”
云廷倒是笑眯眯的,玩泥巴这种幼稚的游戏似乎就能轻易的让他觉得愉悦。
喻绯嫌弃的往后退了一步:“多大人了,你就不能做点成年人该做的事情。”
“纪丞相在教我种花呢。”少年用手背蹭了下鼻尖,雪白的小虎牙明亮晃眼,一边还炫耀似的冲她展示自己方才一直在摆弄的花,“看,刚从御花园那儿挖来的。”
“你也不怕挖错了,到时候随便安个罪名给你砍你头?”
少女“啧”了一声,对这种漂亮的花花草草不感兴趣。
主要是养花很麻烦,不仅得浇水还得施肥。
至于是什么肥……
懂得都懂。
喻绯忽然觉得面前的少年有股令人皱眉的味,她抿了下唇角,然后满脸复杂的绕过他。
迈进宫门。
……噫。
这家伙臭烘烘的。
现在这个点,纪倾言应该已经洗过澡了。
她不如去找他一起丸。
虽然他昨日于睡梦中舔她咬她,可耐不住他身上香。
“纪倾言,我回来了。”
少女拎着裙摆进去,侧眸之间,望见衣衫单薄的少年就坐在竹藤椅上,绝美少年闻声抬眸,光影下漂亮的眼睛微微柔和,神色一如既往的淡静无波。
目光移向她。
郡主踏步走进,红唇勾起愉悦的弧度,五官依旧是熟悉的明艳,不过今日眉间没有填上花钿,看起来少了些侵略的强势气息。
纪倾言稍稍屏息。
喻绯在他面前,一向不正经,大部分时间都在调戏般的笑,亦或是勾着眉尾,即便如此,她的容貌神情也让人觉得惊艳。
纪倾言与喻绯一起离开南国青城的那天。
一些听说过她名声的普通群众还觉得可惜,斯洱为女尊大国,在南国纪倾言还贵为丞相,不过,去了斯洱,三郡主贵为皇女,反之南国丞相地位骤降,他无权无势,身后只有个落败国家,喻绯又怎会娶他?
皇室结亲,大多讲究门当户对,更何况像喻绯这般尊贵的……以后估摸着会选择一个什么世家之子为夫婿,日后夫家起码还能帮衬着她点儿。
纪倾言。
呵。
一没权二没势,身后的国度都即将没落,在这里他护不了她,她甚至还是他的靠山。
……提起多难堪。
他今日趁着阳关正好,去前面的御花园里转了转,却不巧遇上几位皇室贵女吃着糕点闲扯,提及纪倾言与喻绯,都说她不会娶他,甚至连个名分都不会给他。
“……”
纪倾言听的清楚。
少女懒洋洋地在纪倾言身侧半蹲下,伏在丞相修长好看的手边,少女眉眼带笑的看他,想着回头得给这人定制几套新衣衫,让他成为她的奇迹言言。
奇迹言言。
现代化的一种换装游戏。
少年心思淡静默然,面上却不显露分毫,只是抬了抬手,垂下长睫,安静的看着她。
“今日怎的没将我拽起来给殿下画花钿?”
纪倾言语气淡然,浸凉指腹轻轻摩挲了下少女干净的眉心。
“你睡颜好看,我没舍得叫醒你罢了。”
喻绯伏在他手边的样子就像是只餍足的白猫,懒洋洋的探爪伸懒腰晒太阳。
“少了花钿,”丞相缓缓道,“总觉得今日,殿下没什么精神。”
“没画花钿我就不好看了?”
“并未。”
美感平淡了些罢了。
喻绯倒是觉得今天的纪倾言有点没精神,不过她也没多想,只是指尖若有若无的触上对方凸起指骨,当玩具似的。
“你现在好些了么?药可喝了?”她眨眨眼睛,又抬起手,覆在纪倾言的额头上,“这么大的太阳也没能把你的手捂热,纪丞相,莫不是只有我捧着你的手,你才会稍稍觉得暖?”
“不一定非要郡主捂着。”
纪倾言没动,像是乖巧顺从不会反抗的娃娃,视线从她身上默然瞥开,平静的继续盯着檐下的小白猫扑棱无辜的草。
但这话就阴阳怪气!!!
他顿了顿,随后不咸不淡的接着补了一句:
“倾言想,若是换成其他人,大抵也是有用的。”
喻绯:“……”
喻绯:“???”
她皱了下眉:“是不是你又听到什么风言风语了,怎么今天你茶里茶气的。”
“倾言不敢。”
喻绯:……
╬
我他妈来气了。
“我现在就想给你录个音,然后堂而皇之放给你听,”她撑着竹藤椅站起来,面无表情,并极其坏心的在椅脚上踹一下,踹的少年摇摇晃,“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当代铁观音。”
纪倾言:“……”
幼稚。
长指扣紧扶椅,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