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叹了口气,随后微微弯了弯眼尾,意味不明的视线平静落在大皇女身上,似乎挺温和善良的微微一笑:“皇姐,你可要听好了。”
皇亲国戚之间,关系不太能直白的闹僵,虽然关于皇室的暗流汹涌她们都心知肚明……可毕竟是郡主之间的瓜,她们也不好吃的太认真。
毕竟在这几位之间,说不定谁就是下一位斯洱女皇。
喻绯也没打算直接与大皇女撕破脸。
一来是女皇确实对这个名声不太好的三郡主挺好,喻绯不愿让她难做,二来是大皇女挑事儿的段位太低,小喻同志并不屑于花费过多口水对付她。
因此她还礼貌的唤一句“皇姐”。
不过都是生活所迫,为了维护皇室的表面和平。
“……”
喻绯难得和善,众人都是一怔,反应过来之后,也没人敢抚了她的面子,虽然喻绯提议时的神色平静,语气听起来似乎也没什么不对,但她们总感觉,殿上的三郡主有点心口不一。
“皇妹可需要什么乐器?”
“不用。”
她抬手,懒懒支住下巴。
“反正孤也不是诚心想唱,你们凑合听就成。”
在天上做神仙的时候喻绯就不怎么开嗓,因为有幸听过她唱歌的朋友们都失眠了。
她气鼓鼓的去找凤诩评判,然后凤诩……也失眠了。
虽然不太想承认。
但不得不说,事实就是事实,即便凤诩不提,她也记得倍儿清。
更何况她这次的打算本就不是真心实意的赔罪。
以原主张狂的性子,她能来这个破宴席都算是给人面子,这次的和颜悦色已经与朝政文武百官的印象大相径庭,平常连听她正常的说句人话都难。
“……”
明艳少女捋了捋裙摆,莹白长指轻轻敲了敲桌面。
整殿安静。
何清渡莫名勾了勾自己的指尖,跪坐在她身边,眼底映着的全是她漫不经意的惊艳模样。
如果……
她没唱歌的话。
整首曲的音调都很简单,因此其实喻绯唱出来也没难听到哪里去,就是踩音不太准,尾音还轻轻颤。
曲他没听过。
但莫名很纯真。
“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我问燕子你为啥来,燕子说——”
少女声音冷淡慵懒,姿态也散漫,单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轻轻敲着桌面,凛冽强势的眸光却始终停留在大皇女身上,半点都没移开过。
即将唱到最后一句。
她还故意顿住,慢吞吞挑了下单边眉尖。
见大皇女面露微微虚伪的无奈,她才接着说:
“燕子说——先他妈管好你自己。”
听到殿内的话,门口青衣的少年垂眸,淡显苍色的唇瓣略勾,露出漂亮而清浅的笑意,墨发束起,青色的衣角柔软。他轻蜷指节,冰冷长指抵住唇瓣,眸底碎光潋滟。
……她倒是牙尖嘴利。
不过——
“卧槽。”和纪倾言一起偷偷摸摸溜进来的云廷忍不住爆出一声震惊的低骂。
这他妈好耳熟。
这不是他们那个年代的梗吗!!!
少年回眸,看到身后的云廷睁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甚至还有一种“我好像见到家人了呜呜呜救命命”感动:
“好家伙,我直接好家伙……”
难怪三郡主这段时间色心明显浅了好多,难怪她这个人最近正经了不少。
如果喻绯的壳子里还是那副原先的灵魂。
那么,纪倾言怎么会还是这么干净!
他应该早就被郡主扒光了!
“我发现了一个秘密……”他甩甩胳膊,眼睛跟摁下开关的电灯泡似的,“一个我和郡主的秘密!”
“……”
秘密。
这两个字就很让人不爽。
纪倾言漂亮的眸子微瞥,静静看着他。
——来了斯洱才知道,喻绯这人的名声比他预想中的更加混乱,郡主府中,后院之内,容貌清秀好看的男子无数,大多身体康健,唯独他换了个新环境,沿途大概受了冷,有些感风寒的迹象。
所以喻绯让他就在府中待着,舟车劳顿,她命他好好休息,还派了几个人照顾他日常起居。
不过幸亏宫里的公公认得云廷,他们才能如此顺利的赴宴。
“您倒也不必这么瞅着我,”意识到什么,云廷摆摆手接着道,“我和郡主殿下最多算得上姐弟……我俩互相看不上的。”
——异国他乡好不容易碰到个疑似同时代的姐妹。
谈什么感情?这是亲人!
“……”
殿内无声瞬间,随后响起此起彼伏的掌声,虽然喻绯这明摆着就是在阴阳怪气大皇女,但碍于皇女的颜面,她们这些无辜的吃瓜群众也只能硬着头皮装听不懂的抬手鼓掌。
殿内的动静。
外面的两个人听的是一清二楚。
云廷站在那儿,被这冷风吹的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少年被风迷眼,忍不住搓了搓爪:“您不打算进去找郡主么?……现在在她身边侍奉的那位,可是她当初亲自从云洱楼赎回来的,腰可细,脸可好看。”
“这是女尊大国。”
清淡的少年丞相缓慢的眨了眨眼。
“我无名无分。……即便她三妻四妾,我也没有闹脾气的资格。”
语气很平淡。
也很真实。
但云廷莫名觉得他好像有点委屈,就像是个为爱远嫁的小姑娘,到了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什么也不会,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