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秉柊却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他道:“这几日,杀手来了一波又一波。咱大伤小伤也没少受,公子怎么就一点儿也不紧张呢?”
虽说比林将与小几岁,但秉柊是个操心命。加之这几日,杀手暗杀来势汹汹,下手也都是狠辣非常。如今,他的确有些担心起林将与的安危来了。
“怕什么?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秉柊苦口婆心的劝了半天,最后却只得了林将与的一句洋洋洒洒的空话。
“公子怎么也不查查是谁做的?”
“有什么好查的,派了这么多的死士要取我向上人头的,除了那韩老儿还会有谁?”林将与整个身子向后一仰,开口时语调倒是云淡风轻的不得了。
说罢,又坐直了身子,墨瞳寻得一抹嘲讽,继而自顾自言道:“那日在阮鋆涧,我踢断了他家老三几根肋骨,听说那小子如今连床都下不来了,应是落了个残废。你倒是说说看,依咱们韩廷尉‘嫉恶如仇’的性子,如今还能轻饶得了我。”
“唉!以前公子做事是最计较得失利弊的,如今怎么就这般没了分寸呢?”身后秉柊轻叹。
林将与闻言,轻嗤一声,眸中嘲讽顷刻间变作冷戾,一字一句道:“那也要看看他招惹的是谁了。”
这句话不像是说给秉柊听得,到更像是自言自语。话音落下,林将与又恢复了一如起初的舒朗笑颜,回身看秉柊一眼,继而高声说,“咱们走的也太慢了,得快些才是,别让皇上等急了。”
话音方落,身前人一甩马缰,双腿打在马肚上,一记绝尘而去,徒留身后秉柊骑在马上,止不住的无奈摇头,长叹一声道:“唉,快看看你如今这副猴急的样子,真不知道当初是怎么好意思大言不惭的指责吴少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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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宸宫,永安殿。
言浔如约坐在龙案前等待着相国入宫,前来“辅政”。
面前摆了瓶小药,是小皇帝这几日让十五托人去太医院求来的祛疤膏,听说对刀剑伤疤是有奇效。
单手托腮伏在案上,另一只手把弄着小药,言浔等得有些无聊,不觉间用药瓶轻轻敲着案面。
半炷香后,身后果有脚步声传来。
心头一喜,言浔登时便欢颜转身,口中还不忘嚷起一句,“你可终于来……了。”
小皇帝高声起调低声落下,继而眸色一怔,转身时本欲站起,可动作做了一半便骤然顿住,紧接着甚至连嘴角的笑都僵住了。
“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言浔方才缓缓站定,对面便有一阵男生传来,声音带着惊讶,也有欣喜。
“不对呀!这会儿父亲班师回朝的折子应该还没递进宫呢,皇上是怎么知道我提前回京的?”马靴向前,徐步走近,只见来人头顶高束起武冠,一袭干练的软甲戎装裹身,手中还提了个鸟笼。
定睛一看,来人竟是风启辰。
“嗯……朕,朕不知道。朕还以为是十五回来了呢。”见风启辰开口发问,言浔忙结结巴巴的撒谎圆话,与此同时,双腿半蜷,手指向后伸去,一扫龙案,径自将桌上小药收入袖中。
风启辰对言浔向来都是百般信任,听小皇帝这么一说自然也没太在意。只应了一声,“原来如此。”
那人来至自己身前站定,衣角带过一阵冷风,不知是不是因为在军营中待久了,眼下的风启辰周身隐隐透着股肃杀冷厉。
额间发丝略散,肩头衣角也有褶皱,显然是刚刚褪去战甲不久。随手将鸟笼放于案上,微微颔首看向言浔。只见平日里威风凛凛,不苟言笑的风将军,忽而眯着眼,挽起唇,亲昵一笑。紧接着又得意的炫耀道:“我这么快回来,皇上没想到吧!”
“嗯……是呀!是呀!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言浔急忙附和,虽然嘴上在问,眼神却总是不由自主的飘向殿外,一双清眸转了又眨,眨了又转,很是不安。
不过,对于这些风启辰却毫无察觉。许是太久没见着言浔了,如今千里迢迢赶回来见她一面,当真太过欣喜。自看见小皇帝起,风启辰的眼角始终带着柔光,他笑着说,“三日前父亲完成了皇上交代的练兵任务,便写了回朝奏折,命人快马加鞭的送进宫来。原本我是想等奏折批准后,与风家军一同回京的。只是,那日正巧赶上烨菏太守送了父亲一只会说吉祥话的鹦鹉。”
说话间,风启辰便转目示意了一下龙案上的鸟笼,见其间果真有一只七彩鹦鹉。
“我记得皇上之前不就说想要只会说话的鹦鹉嘛!所以我这次特地向父亲求了这只鹦鹉,给皇上送来。”再开口时,风启辰的声音便欲加宠溺起来。
小皇帝闻言,先是一惊,紧接着又一脸不可思议的开口问,“烨菏里帝京那么远,你三日就赶回来?”
烨菏与帝京的确相去甚远,别说赶车,就算骑马少说也要六七日才能赶回,如今风启辰三日便到,显然是日夜兼程。
听见言浔的问话,风启辰对赶路的事也未曾多言,只嘿嘿一笑,自顾自的说,“反正兵都已经练完了,在营中待着也无事可做。我想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早些回来把鹦鹉送进宫,给皇上解解闷儿也好。”
话一出口,言浔当即给了那人一记头锤,玉青容颜一闪怒色,“风启辰,你傻呀!不就是只会学舌的鹦鹉嘛,何至于你这么大老远的送来。”
额上挨了一击,风启辰却也不恼,面上仍带着笑,抬手揉了揉的痛处,忙宽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