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鸿天渡崖下。
雨势见微,浓云眼看着就要散尽。
“回皇上的话,西北传来消息,说漆卫的军队已经抵达矢羗关,正与北秦国君的军队开战。”传信使跑上前来回话。
花如许没回答,第一反应是转目看向云珩。
云珩:“好,知道了。”
花如许:“下去吧。”
见长影未动,墨瞳自始至终笔直的望向前方,穿过浓雾雨滴,看向那陡峭崎岖的崖壁。
“如今北秦牵制住了漆卫大军,咱们也得尽快开始行动了。”身侧穆解轶开口。
放眼望去,只见穆解轶同花如许并肩而立,在其身后,西尧、南椋乌泱泱站了十几万人的军队。
眼下正是两军汇师,整装待发之际,众人严阵以待。
奈何云珩却说,“不急,他们现在应该也是严防死守。我们要找些人上去,先探探路。”
“谁去?”穆解轶问。
云珩:“自然是南椋的将士。”
“啊?我们?!”陆瀛章身旁的副将一听这话,一下子就不乐意了,登时嘟嘟囔囔的埋怨起来,“东楚的箭可还没用完呢,我们若是上去了,还不得被打成筛子呀?”
“并不是让你们攻上去,只是探探路,预测一下敌军的武装强弱罢了,”云珩恨铁不成钢的说,“再者说来,战争总是要有人流血牺牲,这是为国为民,为天下太平的忠义之举,虽死犹荣。”
“你说的到好听,”副将不服气的嚷,“感情待会儿上去送死的不是你。”
陆瀛章有些看不下去了,低声呵斥,“别说了。”
“我为什么不能说?”副将心里直叫屈,忍不住又言,“都这么多日了,我南椋将士在这儿拼死拼活的干,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他们西尧可到好,一来就开始吃喝享乐,来了都两日了,也没见他们帮过咱们一分一毫,这还同盟军呢。呵,什么玩意?”
“你!”话一出口,激怒了穆解轶身后的将军,见那人登时回身瞪向副将。
西尧将军身姿魁梧,气场强大,仅一眼就叫南椋众人骇俱。
其间,一直沉默不语的花如许更是被吓得直打哆嗦。
“欸!”好在穆解轶及时出手拦住了人,女公子道:“既然南椋对此事不满,那好!探路之事,西尧来。”
怯生生抬眸,花如许眼中有一点愧疚,顿了顿,他鼓起勇气说,“二公主,他不是那个意思……”
“南椋国君不必说,”穆解轶面上并无怒意,浅声言,“我懂。”
过后高声道:“不过,也不能让别人小瞧了西尧的将士。隗蓟!”
身旁将军应声抱拳,“末将在。”
“派一队人马,去探探路。”穆解轶冷声下令。
隗蓟俯首称,“是。”
随后转身,对身后的将士道:“第五小队,前去探路。”
“是。”
今日众人身着甲胄,“敢死队”的将士们头戴甲盔。如今身在战场,他们不同于往日的闲散做派,二话不说,扔了钩子就往上爬。
嗖!嗖嗖嗖!
利箭乘风如约而下。
啊――
惨叫声连连,却不见一人退却。
前人落了换后人,钩子落了重新掷。
没有一丝一毫迟疑,倒地受伤的将士会被人迅速拉去一旁。
在惨叫声中,一切都显得那么有条不紊,进度有序。西尧军队训练有素,闪转腾挪间在箭雨中冲锋陷阵。
那场面,让千余步外的南椋将士看见,不由得为之一振。
墨瞳定定,静静地望着前方,云珩开口,轻声喃喃,“这才仅是刚刚开始。”
“啊?!”陆瀛章闻言惊愕,他望着云珩,“你是说……他们都伤成这样了。才,才是……刚开始?”
抿了抿唇,转目看向陆瀛章,云珩:“陆将军可知,崖顶是什么?”
一瞬怔愣,陆瀛章答不上来。
神色未动,云珩一字一句的开口,“那也是深渊。”
早年间也是这条路,南越皇已同样的方式攻上崖顶。人人都说他阴险狡诈,使阴险、搞偷袭,轻而易举便占领了鸿天渡。
可,当亲眼目睹过这场并不光彩的“偷袭”经过后,各种心酸才会有人懂。
轻而易举。
真的轻而易举吗?
在战争面前,从来都不没有真正的胜利者。就像云珩所言,崖顶崖底,皆是深渊。
……
“敢死队”奋战了约莫半个时辰,上方的箭矢一直不断。不过伤亡不算惨重,西尧将士身手矫健,躲过了不少伤害。
“差不多了。”云珩开口。
穆解轶闻言点头,身侧隗蓟立刻道:“收兵。”
后方副将:“收兵!”
回来时,见“敢死队”队长左臂衣袍殷血,有些擦伤,他却笑着对穆解轶说,“我等不辱使命,完成任务。”
故意提高了声调,这话是说给南椋听得。
那边,南椋众人羞愧难当,副将已然噤声,低低的垂着头,不敢多言一语。
穆解轶点头:“好,将士幸苦了。第五小队下去休息,命军医速速前来医治!”
“是。”
望着身前未落尽的箭雨,云珩一脸忧心,顿了顿道:“就算没了漆卫,如今东楚在崖顶的实力也不容小觑,现在攻上去,我们未必能赢。”
“那该如何是好?”穆解轶蹙眉,也是忧心忡忡,“按灵师所言,过了今晚,雨可就停了。”
一听这话,花如许也慌,急忙问,“这,云卿,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