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知道了,下次我收着点儿便是了。”
穆解轶松了口气,言浔才松了口气。
“好了,有二姐姐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小人儿起身,“那你赶紧收拾一下吧,再过一个时辰就要点将了。”
“点将?”闻言一惊,穆解轶紧忙问,“为何要点将?”
“哦,瞧我这脑子,忘了说。方才灵师觐见,说昨夜观天象,见星云,”言浔回身,对穆解轶道:“雨要来了。”
……
西尧靖都,螡岘楼。
穆循与穆徊一起坐在顶楼的飞胤阁中赏景。
春日的第一场雨刚外风景如洗,嫩柳初生,百花初绽,美的不似凡间。
二人并排而坐,皆是神色淡淡,一齐望着远处的风景。
“说吧,你大费周章的把我找来,到底为何事?”穆循率先开口问。
闻言,身影未动,穆徊仍是望着前方,“也没什么,就是……这几日父皇身体恢复的不错。太子殿下久住宫中,对此应是最了解不过的。我想着,来向太子殿下请教请教,父皇最近用什么药?我也要去地方寻最名贵的来,孝敬孝敬父皇。”
“药?”一声反问,穆循道:“本宫不清楚。”
“呵,”肩头一抖,闻言冷笑,穆徊:“不应该呀!太子殿下应是最清楚的不过的。前些日春围,父皇不顾龙体未愈,亲自去猎场观摩。自然是去吃‘药’的。”
他这话说的别有深意。
“药?”又是一声问,见穆循皱眉,转目问,“四弟这么说,本宫就不懂了,猎场何来的药啊?”
动了动身,却没转头,见穆徊眸色微冷,声调也降了三分,“若没药,父皇回宫后,为何那般神清气爽?”
问声落下,穆循无言。微微颔首,覆在椅把上的手一紧,他明白了穆徊所言的用意。
“你比我更清楚,谁才是父皇的药。”耳畔穆徊的声音仍在继续,“那日春围,父皇到底是去看谁的?”
此言终了,坐中再无一音。
收回目去,穆循抿唇垂睫。
身侧穆徊却不同,见他仰起头眺望远方,眯了眯眼,似是回忆般开口,“我犹记得,那日九弟好气派。玉冠凌姿,持玄弓,驭鹘鹰,骑庍瓛神驹。金鞍打马,纵横围场,射虎伏狼,所向披靡。当时就连父皇看了,都忍不住拍掌叫好。”
话说到这儿戛然而止,顿了顿,穆徊终是转目看向穆循,他继续道:“不像你我,一病一残,只有坐在那儿,瞻仰荣光的份儿。”
他说的是穆解韫,是自己最疼爱的九弟。
然而此刻,穆循听着,面上却没有半分欣喜,见他抬手一扶胸口,喉间滚动,似有心事万重。
眸间流转,紧随着穆循的动作,穆徊一笑,“还有他儿子。你说父皇有那么多子嗣,那么多孙儿,为何独独对驰儿宠爱有加?春围狩猎,这么大的场面,竟能由着他在龙座上胡闹。这是就不说明……”
穆徊有意停顿,话锋一转,突然问,“老九今年多大?二十有六了,正是册封储君的绝佳之年。”
“你在说什么?”闻言一震,穆循当即转目,他瞪着穆徊大吼,“我才是太子!”
面对大吼,对面人不动分毫,他静静地看着自己,一歪头,“哦?大哥,你是太子吗?”
一声问,问得穆循呆滞。
“呵,好像不是吧。”眸间戏谑一闪,穆徊回身坐正,又恢复了最开始的坐姿,他望着远方开口,“这么多年来,你留住东宫,身负太子之名,可父皇有一次,真正把你当做太子看过吗?你太子的权力呢?”
“我……”穆循哑口无言。
“大哥,醒醒吧,何必自欺欺人呢。”穆徊勾唇,眼中是一片冷色,“你该明白的,这么多年来,父皇让你做太子,把你养在宫中,无非是想用你这个病怏怏的身子来防止外戚干政,权臣僭越。有了你,便有了立储无争,稳固太平的江山。说白了,你就是个傀儡。”
“傀儡,”覆在胸口的手一紧,揉皱了衣襟,穆循低声重复。
“父皇眼明心净,他心中的储君人选,早已有了打算。不是你,也不是我。”说到此处,穆徊眸色见衰。他很清楚,他也是弃子。
“你少挑拨离间!”穆循忽然大喊,“本宫还不知道你。你不是一直都想做西尧的皇吗?今日本宫便告诉你,本宫才是西尧的太子,只要有本宫在,你这辈子都别想。”
穆循在溺毙的前一刻醒来,他在警醒自己。
“呵,是吗?你是太子?那父皇的立储诏书何在?”穆徊眼中却是一潭死水,他早已看透了一切,“这么多年了,父皇口口声声对外宣称你是太子,可有一日真正的册封过?”
话一出口,激的穆循溃不成军,他扶在椅背上的手,因为用力过猛,指节已然寸寸发白。
穆循无言,穆徊亦是笑容惨淡,“你还不懂吗?你就是父皇的挡箭牌,他只是在利用你。”
“大哥!”穆徊突然起身,他越过桌椅来至穆循身前,噗通一声跪在穆循面前。
“四弟!”穆循惊愕,下意识抬手,想扶人起来。
“你我虽不是一母同胞,但境遇相同。我们都是苦命人。”穆徊不起,只一瞬不瞬地看着穆循,言辞恳切道:“我也不怕同你直言,这么多年来,我之所以四处征召,筹建军队。就是为了能有朝一日,冲破父皇的束缚。如今我有了军队,但是……”
垂下头去,穆徊不再说了,他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