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听说了吗?皇上将那道要纳你为男宠的圣旨给撤下了。”彼时秉柊立站在厅中禀报。
主位上林将与原本在品茶,一听此言面上大惊,“她撤了?”登时反问一声。
“千真万确!”秉柊高兴不已,“如今公子总算不用再被人嘲笑了。”
然而此时林将与的面上却没有半点儿与秉柊相同的喜悦,反而尽是落寞。微微颔首,掩去神色,看着手中茶盏,良久,骤而起身道:“更衣,入宫。”
这边秉柊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便看着林将与快步朝厅外走去。徒留身后那人一脸不解的挠了挠头,“公子这是怎么了?平日里天大的事也没见他这般坐立不安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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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呢?”永安殿中林将与长身玉立,身旁十五肉嘟嘟的小脸深深的埋下,不肯开口。
林将与也懒得与他周旋,侧目一望,当即准备威胁。却不想秉柊忽而闪身上前,挡在十五面前说,“相国莫急,还是属下来问吧!”
不知为何,秉柊自初见十五之时便对他尤为的好,这段时间来林将与每每入宫,他也都会随从,然后给十五带一些宫外的小食。秉柊对十五很是疼爱,渐渐的十五便拿秉柊当自己亲哥哥看,对其更是信任有加。
今日见林将与又要吓唬十五,秉柊便立刻上前来替他解围。
林将与一见,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便掩了口。
秉柊转身看着十五,低着头温和的开口道:“十五别怕,相国找皇上是有要紧事要商议。皇上现在到底人在何处?”
闻言,十五终于有所反应,微微抬头,看着秉柊抿了抿唇,小声说,“其实……我也不知道皇上去了哪里。”
“什么?”秉柊闻言一惊,又问:“皇上出去都没有人随驾的吗?”
十五只咬着下唇,摇了摇头,脸上的肥肉也跟着甩了两下,“皇上每次心烦的时候都会自己偷跑出去,她说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呆会儿,一般一两个时辰就会回来的。十五也不知道她到底去哪儿了。”
见十五也是不得而知,秉柊无奈,转身看向林将与摇了摇头。
对面那人听着十五的话,眸色稍稍一暗,似是想起什么。下一瞬,便一转身拂袖而去。秉柊正准备跟上,岂料那人忽然开口道:“不必跟了,我去去就回。”
身后秉柊看着林将与离去的身影,撇撇嘴对着十五小声的埋怨了句,“他们两个怎么越来越像。”
与此同时,那道欣长的身影出了紫宸宫门,又问了几个宫人,一路兜兜转转这才来到了一扇朱门之前。
身形站定,微微抬眸,见天光洒下照起一块残破冗旧的匾额。匾周的金漆有些失色,这扇宫门似乎与富丽堂皇的皇城格格不入。但上面却镌刻着的“灵钦宫”三个字却昭示着这是一处宫苑。
林将与抬眸一扫“灵钦宫”三个大字,复又低下头去平视着眼前的宫门。
一夕间,十七年前的北祁风云便悉数涌入脑海。
那时,先帝在位多年,生了一屋子的女儿,膝下却无龙嗣。后来随着时光渐逝,先帝垂垂老矣,眼看着大限将至,却无皇子即位。与此同时各方势力虎视眈眈,大家都等着先帝驾鹤西去,好借无龙子即位之由夺权。不过……
就在这急要关头,谁曾想灵钦宫的云良人竟然怀了身孕。
众人纷纷揣测说这一胎必定还是女儿。只是十个月后,云良人分娩,诞下的竟真是龙子。如此一来,随着这个孩子的诞生,言氏也总算是保住了岌岌可危的皇位。
至于十七年前,那个挽大厦于将倾的孩子便就是如今的言浔。
想到这儿,林将与抬手一推朱门。只听“吱呀!”一声,许是因为常年没有修缮的缘故,宫门有些沉重滞涩。
伴随着那阵并不悦耳的推门声,映入眼帘的是一方枯草丛生的院落。地上尽是灰土,水缸中也长满了青苔。
缓步向前,移目扫去。入眼之景皆是败落,但远处秋千藤架,近处摇椅亭台聚在,想来之前这方院落的主人也定是别有一番情趣。
步履轻抬行至秋千架前,垂目一看,见坐上于周遭全然不同,简直一尘不染。林将与登时薄唇微挽,轻笑一声,继而举目四望唤了声,“言浔。”
不多时,东侧的矮楼上响起了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循声抬眸望去,见言浔正立在楼边栏杆处俯视着自己。小皇帝面色颇疑,脱口一句问道:“怎么是你?”
林将与未着急作答,转而提袍寻路上楼。
脚步声自台阶上“噔噔噔”的响了起来,言浔警觉的向后退了两步,正巧看见林将与在楼梯口向上抬望。
“是十五告诉你朕在这儿?”那人来至身前还未站定,言浔便开口询问。不过话音未落,便又自顾自的摇头否认道:“不对!十五怎么会知道这里。”
“别猜了!你不是说我有未卜先知的法术吗?不错!方才我掐指一算,便算出皇上在这儿了。”林将与还是第一次如此不着调的打趣。
言浔一听,只翻了个白眼便没在多言。毕竟现在林将与人都已经站在灵钦宫中了,自己再继续追问下去貌似也没有什么意义了。于是乎索性转过身去,径自向内走。
身后林将与跟上,一扫楼中景,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破败,里面干净整洁显然是被人打扫过的。
“你来找朕,有事?”坐在一扇半开的轩窗前,望着窗外的风景,言浔淡淡的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