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动作一滞,周明半怔,他不清楚言浔想说什么,又好像很清楚。
那个他,是谁?
厅内寂了一瞬,众人沉默,这其间穆解韫面色已沉,他无言,站在原地静静地看向言浔。
“再说后来,万寿寺!”明眸骤抬,其间一点水光,言浔看着周明,顿了顿说,“周明,对不起,我对不起你父亲。”
她终是没忍住颤声大哭,纤影转瞬抖若筛糠,飘飘欲坠。
周明大慌,立刻抬手接住人,紧随其后又听见怀中人哭喊,“我对不起你父亲,我对不起所有人。我就是个废物,明知道你们是赶来救驾的,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你们被扣上谋反的罪名,我救不了你们,救不了你们……”
“主子,别说了。主子……”周明弯腰托着人,不知不觉间也已是潸然泪下。
眼看着二人及及崩溃,其余众人立刻起身上前去扶。
“软姐姐,先起来,我们去椅子上坐。”知闲闲第一个到,将言浔从周明怀中扶了起来。
谁知言浔一看见他,清水眼眸乍现精光,一声“十五”唤的恍若隔世。
言浔酒醉,把知闲闲错认成了十五,一头扑进他怀中,哭嚷,“十五,姐姐好想你啊!十五……”
知闲闲扶着人,惊慌失措,急忙解释,“软姐姐,我知闲闲啊!不是十五,姐姐。”
“欸!欸!软软,主子,王妃……”
大家七嘴八舌的嚷,十几个人围在一起却怎么也分不开言浔和知闲闲。
场面异常混乱。
穆解轶蹙眉,立刻走去穆解韫身旁询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也没喝几杯,怎么就醉成这样了?”
彼时,见穆解韫神色冷冷,立在原地叹了口气,并未作答。转而提步上前,抬手一拉,从知闲闲怀中把人给提了出来。
恍然回眸,言浔一双兔子眼红红肿肿,看着穆解韫先是一怔,“你……”
结果话还不等说出口,就已经被带到了桌前坐好。
场面得以控制。
“闹够了没?”穆解韫冷声问。
言浔仰面看着他,吸了吸鼻子,冷不丁冒出一句,“你怎么来了?”
穆解韫:“嗯?”
所有人:??
移开目去,言浔不自觉扯袖子,又问,“你不是说不认识我吗?怎么还来了?”
闻言,孟谞然猛然惊醒。他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哼!讨厌鬼!烦人精!”垂头嘟嘴扯袖子,言浔恨恨的骂。那模样又凶又萌,气呼呼的,像个孩子。
穆解韫还不清楚状况,皱了下眉没说话。
这时,言浔忽然指着穆解韫,问姜定安,“姜定安,你认识他吧?”
姜定安“嗯?”了一声没说话,在心里问:我该怎么说?认识,还是不认识?
“哼!笨蛋,大笨蛋!”不想言浔连他一起骂,又训他道:“你又不是没见过他,为什么认不出来?”
姜定安:“呃……”
什么情况?
“周明!”言浔又嚷。
再次被点名,周明吓得一激灵,抬眸看向言浔。
“姜定安不认识他,你肯定认识,对不对?”言浔大声质问。
周明迟疑的说:“……认识。”
“对嘛!你肯定认识。”言浔莫名其妙狂喜,激动的站起身来,又言,“你跟在他身边整整两年,昼夜不离,你怎么可能不认识他。”
话一出口,周明瞬间就懂了。他没说话,默默垂下头去。
一听这话,穆解韫大抵也明白了言浔把自己当成了谁。不觉泄了口气,拉人说,“走,回房休息。”
“我不!”言浔抬手,一把挥开他,冲着穆解韫大吼,“我讨厌死你了!”
那一声震天彻地,惊的众人一愣。
这时,原本在内厅哄孩子的重晚晴跑了出来,郦雀榕抱着小穆驰跟在她身后。
听见声音,二人不约而同的停住了脚。
什么?!言浔说她讨厌穆解韫?
眼角止不住泪,周身抖得厉害,言浔颤颤巍巍的立在那儿,冲着穆解韫吼,“我讨厌死你了!为什么不让我吃夜宵?为什么不能扯袖子?为什么非要穿鞋袜?我就是不想穿嘛!”
言浔这话说的相当幼稚,又满腹委屈。
话一出口局面峰回路转,所有人都如释重负,原来王妃是在酒后闹脾气,耍小性子。
这话听起来,没想到还有点儿撒娇发嗲的意思。
可是穆解韫听后却一点儿都开心不起来。
重晚晴闻言更是惊慌失措,登时抿紧了唇。
“雀榕姑姑,阿娘是在说我吗?”穆甜甜傻乎乎的问。
此刻郦雀榕也有些晃神,听见问话,立刻转目看向甜甜,摇了摇头说,“没有。阿娘喝醉了,在说胡话呢。”
“够了!跟我走。”穆解韫怒了,沉声开口,不由分说地上前去拉人。
“我不走!不走,别碰我!”言浔使尽全力挣扭推搡,谁知她是哪来的那么大力气,竟能一把推开穆解韫。
“为什么不让我说下去?”撕心裂肺的吼声接踵而至。
穆解韫被推的踉跄错步,抬眸时脸上写满了错愕震惊。
“林将与,你都不要我了,还管我说什么吗?”言浔终是憋不住,将那个名字喊了出来。
三个字脱口而出的瞬间,所有人都懂了。
今夜的言浔,醉酒后自始至终都未曾提及过那个名字,但她分明句句都在念。
翎台行刺,她最想谁来救驾?
万寿寺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