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了口气,穆解韫也不想再遮遮掩掩,索性直言不讳道:“那正好!阿娘既然问了,那我就直说吧。今日我来,就是为了江璃的事。”
“上次戚若薇死时,虽然没查到凶手,但也已经证实了,此事与绥绥无关。既然无关,阿娘这次为何又不分青红皂白的乱抓人?”
“谁说与她无关的?”解绾绾反问。
穆解韫太了解自己的亲娘了,她准是又要胡搅蛮缠,便也不接她的话,只是自顾自的说,“我觉得这事不是绥绥做的,还是放了她吧。”
“你说不是就不是,有证据吗?”解绾绾不肯松口,沉面道:“上次抓她,你就不依。怎么?就这么喜欢她?为了她,要同你阿娘作对。”
“她就是个狐狸精,勾魂夺魄的祸害。要我说,你就是被她给迷昏了头。”解绾绾恨恨的骂,一怒之下当场高声喝,“我告诉你,这次休想再保她。江璃,我杀定了。”
“杀”字出口,在场众人皆是一惊,心悸不已。
穆解韫怫然不悦,“阿娘,你为何这般不讲道理?”
解绾绾冷目扫来,二人对视,仿佛“大战”一触即发。
“啊!!皇祖母,不要杀绥绥姨娘好不好?”谁曾想就在此时,怀中小人儿忽然开口。
解绾绾闻言一怔,垂眸时桃花眼中化柔光,轻声问,“为什么?”
“因为绥绥姨娘是好人,”小穆驰转过身去环着解绾绾说,“绥绥姨娘对驰儿可好了。祖母你看,”
说话间抓起自己的下袍,“驰儿的袍子就是姨娘给做的。还有!”
转手指向穆解韫,小可爱继续说,“还有爹爹的袍子,也是绥绥姨娘给做的。”
“还有啊,驰儿要偷偷告诉祖母一个秘密,”眸色一转,穆甜甜抿紧嘴,舔着唇,神秘的不得了,趴在解绾绾耳边说,“过大年的时候,祖母身上穿的那件寿喜袍,也是绥绥姨娘亲手做的。”
“……什么?!”闻言一惊,解绾绾登时转目看向穆解韫,“是她做的?!”
大年三十那日,穆解韫给母后大人进奉了一件寿喜袍,绣线金丝,彩凤飞舞,做工很是考究。解绾绾一见,喜欢的不得了,穿过后还把那件衣服珍藏了起来,没想到竟是出自江璃之手。
“嗯。”点了点头,穆解韫立刻说,“她做了一整年呢,又怕你知道是她做的,就不喜欢了,所以让我送给你。”
“绥绥姨娘不是狐狸精,”穆甜甜在解绾绾怀中摆手,奶声奶气的说,“她是一只小狐狸,很可爱的,从不会害人,求求皇祖母不要杀她好不好?”
看着奶萌萌的小孙儿在怀中恳求,解绾绾顿了顿,忽然泄了口气,“好吧,我不杀她就是了。”
话一出口,穆解韫惊愕。转目看向儿子,心道:神了!自己拼死拼活,忙活了这么久都没有成效的事,这小子居然几句话就给搞定了。穆驰,你怕不是真要成精了吧?
……
穆解韫准备带儿子回无为宫时,温织落又一脸殷勤的赶过来送人。
出了宫门,穆解韫便将孩子交给了何历历,“你们先回去,我随后就到。”
“是。”
何历历和乔方方一走,穆解韫便转目看向温织落。
“殿下。”温织落笑着唤人。
“你真以为自己能偷天换日?”一夕之间,眸色骤变,穆解韫负手而立,直截了当的开口。
“嗯?”闻言蹙眉,温织落问,“殿下在说什么?落落不懂。”
“叶愫愫,戚若薇,她们做错了什么?为何要痛下毒手?”桃目化冷,顿现锋芒,穆解韫逼近一步,问,“难道就为了除掉一个江璃?你还真是煞费苦心呀!”
“殿,殿下,”紧忙摇头,温织落摆手道:“不是我,我没有……”
冷笑一声,穆解韫打断,“你觉得如果没查到点儿什么,我会这样和你说话吗?”
猛然一怔,温织落慌乱的眨眼,低低垂首:“……”
沉了口气,穆解韫也颔首,轻声言,“落落,情爱本由心,有些事,强求不来。当初你趁我酒醉,骗我上床的时候,就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这么多年了,我待你不薄。”抬眸看人,桃目微凝,“今日我看在这么多年你孝敬我阿娘的份儿上,饶你一次。倘若再有下次,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话音落下,也不停留,人转身便走。
徒留身后温织落一人,攥着裙子,垂睫静默。
――
南椋。
见到花辞颜感染“瘟疫”后,东楚使臣被吓得屁滚尿流,连夜启程,跑回了东楚。
花辞颜这次也算是平安度险。
“七凛襄”立了头功。
花如许大喜,在城南举办了一场盛大的灯庙会,又带着十三公主前去天祖庙还愿上香。
城南,天祖庙,灯市。
云珩行在其间,这两日言浔不来找他,他的日子过得很是清闲。听闻今夜天祖庙中有灯庙会,便也赶来瞧瞧热闹。
只是他未曾提灯,孤身一人戴着帷帽,缓步慢行在人群中。
正走着,肩头忽然被人拍了一下。
“嗯?”云珩疑声回眸,却并未看见人。
正纳罕之际,小人儿又从另一边蹦了出来,提着花灯笑嚷,“哈哈,又被骗了吧!”
云珩:“……”
登时提步向前走去。
言浔立刻追上。
“不是已经同你说过的嘛,”云珩一边走,一边冷声开口,“不要再来找我了,听不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