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纸上的文字,恍然之间,言浔脑海中回想起了一些零碎模糊的记忆。
有人将自己抱上龙床。
有一方湿湿的帕子擦过自己的脸颊。
有一只温暖的手提起自己的腕上的袖角。
有一个温柔的声音在耳畔回荡,一声声唤着自己……
一想到这儿言浔忙用力摇了摇头,无奈叹了口气,喃喃道:“该死的,一定是在做梦。”
该死的回忆在下一瞬便被言浔抛诸脑后,紧接着小皇帝又连声发问:“对了!折子是什么时候送出去的?”
此时十五强忍住着急的心情,认真的回复道:“天还没亮就送出去了。”
“都批完了?”
“都批完了。”
“啊!”闻言,言浔惊呼一声,双眉一蹙,登时做出了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紧接着一屁股坐在了蒲团上,“完了!完了!真是完了!”
没想到昨夜自己的誓死守护都变成了功亏一篑,这下可到好,不仅没防住林将与,反到让他把所有的奏折都看了个遍。
这哪里是干政,简直就是亲政嘛!
言浔还在长吁短叹,十五却早已是焦急万分,上窜下跳的开始为言浔披上龙袍,口中更是紧迫的嚷着,“哎呦呦!我的小祖宗呀!快别看那些个闲文了,再过半个时辰就要上早朝了,要是再不穿衣准备可就真的来不及了。”
言浔一听,自然也知道自己已经误了一次事,断不能再误第二次了。便忙起身,配合着穿衣。
洗了把脸,连早饭都没有吃,便匆匆前往和曦宫。只是临行前却仍不忘拿起案上的纸。
路上有一段距离,言浔坐在龙辇之上,心中又怕自己一会儿上了朝会露馅,便又自怀中拿出林将与留给自己的“作弊条”认认真真的背读起来。
虽说言浔也不知道林将与为什么会这样做,但是不得不说,这玩意还真挺管用的。一路下来,刚看见和曦宫的宫门,言浔便已经将所有的内容背读完毕了。
下了龙辇,今日的小皇帝总给人一种心事重重的感觉。平日里和十五的谈笑风生也变成了默然无声。
在宣政殿后殿等待时,也只是低低的垂着头,若有所思。
朝钟响起时,言浔还被吓得震了一下。十五在一旁站着也觉得奇奇怪怪。
“皇上还在为昨夜之事担忧吗?相国不是已经被皇上斥……”
“咳咳!十五。”言浔见十五要提起林将与的事便忙假意咳了起来,示意对方不再多言。
十五虽掩了口,嘴唇却不自觉的嘟起。心下想着,昨天夜里林将与的侍卫队明明很早就撤出宫去了。自己还听到永安殿外伺候的宫人说是皇上将其斥退的。按理说,言浔不是已经压制住林将与了吗?为何又……
十五思忖间,言浔早已在宣朝内官的带领下移步正殿。
好不容易,落座于龙椅之上。只见言浔头顶的冕旒左右晃动,很是不安。明澈的眸子自殿内一扫,最后定定的落在那道欣长的身影之上。
彼时,身影的主人正静静的站在队列的最前方,与沈乾爅,风泽并排而立。朝服裹身,一派清冷孤傲相。
那人站定后正默然平视前方,许是感受到言浔的目光便抬眸望去,不过下一瞬,墨瞳中倒映出的便是小皇帝慌乱逃窜的眼睛。
骤然间,清傲的冰颜似是遇了暖阳,薄唇挽就,一抹浅笑一瞬即逝。
今日的早朝因着前几日积压了太多奏折未曾处理,所以变得冗长。
一位位臣子上奏进言,因为林将与的“帮助”,言浔的应答到还算自如。
直到金归儒自队列中走出,口口声声的说着谢主隆恩的巧词时,言浔这才想起了昨夜就金归儒的奏折,自己同林将与的谈话。
言浔是堂堂国君,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虽说这折子不是自己批的,但既然已经准奏了,在大殿之上也不好随意改口,便只得敷衍的答应着。
没想到那老贼还是批了准奏,真是该死!言浔在心中暗骂的同时,还不忘怒目瞥向那人。不想,却见那人正侧目望着金归儒,面上一阵不屑,鄙夷的翻了个白眼。
随后下朝,风泽也如纸上写的那样正在御书房中等自己。
好不容易将所有的事情悉数解决,此时以接近正午。
言浔累昏了,午膳只用了几口就睡下了。
待到醒来时,宫人已经将新的奏折放在龙案上。
阔袖一挥,在龙床上发了好一阵呆。言浔舔了舔干涩的唇瓣,抵床起身,自顾自言道:“十五,朕饿了,传膳吧!”
此话出口,过了半晌也不见人来。言浔有些奇怪,凝眸望向殿外,继而抬腿赤足便走下床去。
一路向外,只是,还没等走到大殿门口,便见一抹熟悉的身影入眼而来。
“怎么又是你?”言浔当即脱口而出一句,平和的神情瞬间急转直下。
转眼之间,来人便以至殿内,欣长的身影生生逼得言浔向后退了两步,“相国又来做什么?”
“行责辅政。”对面的林将与站定身,手中执一柄折扇,听见言浔的问话只面不改色的开口逐一吐出前面四个字。至于后面四个字基本是言浔和林将与齐声出口,“为君分忧。”
言浔将头一歪,不悦的翻起一个白眼,冷冷道:“朕就知道还是这句话。好了!相国的好意朕心领了,至于辅政嘛!等什么时候朕真的忙不过来了,在请相国前来,也不迟……”
话音未落,殿外又传来一串繁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