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能补拙,就是李汝寄的真实写照。他自知学东西比别人慢,所以宁愿把睡觉的时间节省出来,花出比别人多两倍的时间,玩儿命的学,也要把每一样东西学会。
四十五岁时才升到四品职,他只比赵捷小一岁,但地位身份却是天差地别。
无可否认的是,他是一个笨人,像蜗牛一样慢慢的爬,但他不会停。
当年言郗氏垂帘听政时,也曾感叹过他,“是才,但不可用。”
就是因为太笨了。
这世上不会有人放着那么多机敏睿智的聪明人不用,而去用这样一个滚芥投针的笨人。
但林将与却用了他。
于是乎,李汝寄在自己四十七岁高龄时,一记扶摇,连升三品,坐上了常奉寺上卿的位置。
“为什么要用他?”言浔很是不解。毕竟李汝寄如今年岁已老,不堪重用,况且还笨。
“我想给他一个机会,”林将与面色沉着,一本正经的说,“至少,让他可以不辜负这几十年来的努力。”
一语末了,言浔如梦初醒。
其实这世上还是凡人多,天才就那么几个。天才稀有,所以值得人去艳羡。但平凡且努力的人,更值得人去敬仰。
李汝寄的才学虽不济,但努力刻苦的精神长存,林将与看重的是这一点。
“嗯。”小人儿受教的点了点头。
“嗐,都扯远了,”气氛有些凝重,林将与颔首轻笑,说,“还是说文忠祠的事吧。”
“对,对,文忠祠。”小人儿立刻接话,又挪着凳子,凑上前去等后话。
见小人儿靠近,林将与忍不住抬手环住她,所建。”
“吴少卿?!”言浔略略有些惊讶。
自古以来,除非王侯将相,寻常官员是没资格丰碑建祠的,可吴成书……
林将与知她心中所想,便解释说,“我已追封他为文忠侯。”
“哦,是这样啊。”言浔终于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点头赞同道:“嗯,如此甚好。吴少卿是为国而死,理应受万民膜拜。”
“不仅是他,还有风家军的所有将士,我也为他们建了祠堂。”
“什么?!”手中动作一顿,言浔震惊不已。
后来她才知道,林将与命李汝寄在北郊起了一座大祠庙,名叫归荣祠,是专门为祭奠所有死去的北祁烈士所建的。
不仅如此,李汝寄还奉命把之前的风家祠重新整修扩大,随后将风泽,风启辰,言沐清的灵牌请了进去,同风家之前的列位先祖一起,受后世香火供奉。
林将与记得每一个人,想的做的也是万分周全,这让言浔听后很是感动。
不觉间眼圈一红,小人儿一头撞进林将与怀中,抱着人说,“卿卿,你真好。”
抬手揽着人,林将与可不想她哭,忙拍了拍小人儿说,“好了,快吃饭吧,再不吃可就真凉了。”
“嗯嗯。”言浔在他怀中点头,擦了把眼泪起身,继续吃饭。
“文忠祠是初雪前建成的,这几日也打扫的差不多了。”林将与给言浔盛了碗汤,接着说,“这是最后一座被建成的祠庙,李汝寄在年底前圆满完成了任务,就想着让我去看看成果。”
“那什么时候去呀?”接过碗来,言浔问。
“明日。”
“哦。”应了一声,小人儿开始闷头喝汤。
林将与看着她,忽然问,“你想去看看吗?”
“嗯?”登时抬眸,言浔:“我,我,我……”
小人儿激动的差点咬到舌头,“我能去吗?”
言浔这样实在是太逗了,林将与强忍住笑,佯装思索的顿了顿,才说,“如果换上内官服,然后一直跟在我身边不乱跑的话,应该就能去了。”
一听这话,小人儿当即睁大双眼,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好!好好!我一定不乱跑,”
说话间,举起四根手指,“我发四。”
“发四?!”微一皱眉,林将与更正道:“发誓。”
“嘿嘿嘿……”言浔不接话,只顾着傻笑。
……
翌日,御驾出宫去了文忠祠。
言浔跟在随行的内官队列中,环顾四周,映入眼帘的是文忠祠的恢宏盛景,让人看着只觉叹为观止。
李汝寄的确厉害。
其实往些年常奉寺奉旨筑祠也不在少。不过,正所谓“天家的祠堂,捞油的行”。能总领一次筑祠事宜,其中的好处那可是令人无法想象的。
所以在历任筑祠过程中,都有了一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工期能拖就拖,时间越长越好。时间越长,能捞到的油水就越多。
往先那些常奉奉旨办事,筑祠一年半载都是常事,更有甚者,五年八年都是理直气壮。
在短短半年的时间里就能连建四座祠堂的,李汝寄是第一个。他今年已经四十七了,听说亲临审查一次都没落下过。的确是个认真负责,能办实事的人。
这让言浔忽然觉得羞愧,为何自己在位之时没有对他委以重任。说到底还是自己鼠目寸光,不懂得识人善用。
那日林将与在文忠祠中待了很久,长影静立其间,抬头仰望着吴成书的灵牌画像。
“兄长,你本应是拜相封侯之人,却因我落得个庸碌之名。我知你一生洒脱,不为浮名所扰,万事由心。你是英雄,理应受万民膜拜,如今我为兄长丰碑建祠,愿兄长之名,流芳千古。”
……
从文忠祠出来,林将与找借口让言浔上了马车。
“冷了吧?”小人儿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