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染垂头言,“年轻就是好,敢爱敢恨。不像我,年华已逝,万念成空。”
“怎么会呢?你……”
“你有所不知。”姒染再次打断说,“我十六岁就被卖进春香楼,在这里过活了六七年。刚开始那会儿,我也同你一样,满心想着会有一个爱我的人,愿意倾家荡产把我从这里赎出去……”
笑了笑,话锋一转,“可后来,慢慢的,我就看透了。萍水相逢而已,他们求的是一时欢愉,不是长相厮守。换成谁,都一样。”
言浔抿了抿唇,没再说话。
她做不了解韫的主,也不清楚解韫心中所想。那个少年,意气风发不假,fēng_liú成性也不假。见一个爱一个,眼底难寻一丝真情。
画过眉后,姒染点了些清水擦在言浔唇上,又取来胭脂纸,递到言浔面前说,“抿抿。”
小人儿接过,直接抿了一大口,胭脂都沾到了嘴唇外。
姒染看着她,哭笑不得,连声嚷,“傻丫头,不用这么使劲,轻轻抿一下就成。”
说话间,抬手帮她擦去唇外的胭脂。
整理过后,姒染拉着言浔来奁镜前看。
小人儿透过奁镜看镜中的自己,眉眼一弯,回身对姒染笑,说,“姒染姐姐,你化的真好看。”
“其实是你长的好看。”
“哪有。”
欢声笑语间,姒染见小人儿的头发已经干的差不多了,一时起了兴致,又推着她的肩,将其扶正,说,“我再给你梳个头吧,挽个……倭堕髻,如何?”
“好呀,好呀。”一听说还能挽髻,言浔立刻挺身坐正,简直配合到不行。
檀梳顺发,姒染闲聊问,“你若是真喜欢化妆,为何不找韫哥儿帮你化?”
“他?!”言浔闻言惊愕,嘴角抽了抽,一脸嫌弃的说,“他会吗?”
“怎么不会?”姒染说,“你还不知道吧,韫哥儿给姑娘上妆的手艺很是了得。敷粉,描眉,上腮红,样样都比手艺师傅精通,点绛唇更是一绝呢。”
“真的?!他还有这本事?”
一边梳头,一边聊天,转眼间夜已深了。
着彩裙、梳云髻、画容妆,言浔今夜都尝试了个遍。
眼下小人儿又在乐呵呵的挑裙子,姒染看不下去了,催着她去睡觉。
言浔拗不过,只得放下裙子上床去。
小人儿手持一柄小铜镜,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看妆容。
一旁姒染坐在床边,推了推小人儿的腿说,“穿裙子的时候不能岔开腿,你这样还哪里有一点儿姑娘的样子?”
言浔闻言,忽然弹身而起,一本正经的问,“我真的一点儿也不像姑娘吗?”
“……”姒染什么也没说,顿了顿,微微点头。
眸色流转,言浔轻咬下唇,又急忙拉着姒染来床上坐。
见纱幔间隐隐绰绰有身影向前一倾,低声说,“姒染姐姐,我想请你帮个忙。”
“什么忙?”
“嗯……”小人儿犹豫了半晌,才吞吞吐吐的说,“你能教教我,怎么样才可以变得有女人味一点儿吗?”
“嗯?!”姒染闻言,失声而笑,“你学这个做什么?”
言浔不自觉的扯起袖子,干笑了两声,也不回答。
天知道,在北祁的时候,林将与恋上情悦的消息一经传出,她心里有多气。小皇帝几次三番的偷跑出宫去阮鋆涧看人。
她见过情悦很多次,那时候她满心以为林将与喜欢情悦那样的姑娘。
小皇帝嫉妒到发了疯,情悦的动作神态,她都照着学。
动作倒是好学,可唯独情悦身上的娇媚神韵她学不来。
虽说后来林将与也澄清说他不喜欢情悦,但言浔心里一直耿耿于怀。
她又不傻,自己做了这么多年男子,行为举止的确半点儿不像女儿。
其实她也想像个姑娘一样,娇媚动人。这样也可以赏心悦目一些,至少让卿卿觉得自己是在跟一个女孩子谈情说爱吧。
“我……我想学给我相公看。”说这话时,言浔当真是羞了,垂着头怎么也不敢同姒染对视,颊上的胭脂**加浓艳。
姒染瞧着小人儿着实可爱,纨扇拍在额上又忍不住笑了。
“姒染姐姐,你说男子一般都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呀?”
“还能有什么样的。”姒染摇着扇子说,“无非是前凸后翘,玲珑有致的呗。”
“前凸。”言浔垂眸向下一看,“后翘。”又转身看了看后面。
好像都没有。
“啊?怎么会是这样呀?”小人儿仰天长叹,顿时如同一只泄了气的皮球。
姒染看着,则是纨扇盖脸,笑的前仰后合。
一方床榻,两个姑娘,坐在一起说说笑笑。那一夜过的极快,睡下时已不知是几更天了。
……
翌日清晨。
言浔还在梦中,老鸨便带着龟公过来拍门叫人。
“怎么回事呀?”小人儿睡得迷迷糊糊。
姒染急忙起身帮言浔换好男装,然后给她洗了把脸。
不多时,只见言浔扶着解韫灰溜溜的走出了春香院。
立在来时的那块匾额前。
二楼处姒染开窗,倚着窗沿笑嚷,“爷,下回再来玩儿呀!”
解韫抬眸,笑容有些发僵,顿了顿说,“好。”
与此同时,只听“砰!”的一声,春香楼的大门被人关上。
两道身影齐齐一抖。
言浔平视着身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