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人便准备转身离去。
就在这时,秉柊忽然开口唤,“皇上。”
脚步骤停,言浔并未转身。
身后,秉柊将怀中的攒盒举起,推向前方,温柔的说,“公子让我给皇上带了玫瑰酥来。”
身前,言浔身影未动,良久,“破糕点,朕不喜欢吃了。”
话音落下,小人儿再没了犹豫,登时提步出门。
手里举着攒盒,秉柊看着那道纤影渐渐消失在远方,那人平静的面色也渐渐变得低落。
……
两日后,刑部大牢门前。
秉柊坐在轮椅上被诲明推着前行,身后还跟了蒙素以及一些义军将士。
一行人来至门前,诲明将秉柊安置在了原地,又提步朝刑部大牢门前走去,同牢房门前的看守询问林将与的事情。
秉柊抬眸,望着刑部大牢门楣之上宽大的匾额,略略有些失神,不知不觉间,思绪又回到了那日相国府后院的石桌前。
……
“搏什么?”秉柊问。
“为兄弟们搏一个锦绣前程。”林将与笑着回答。
之后他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
秉柊听着,面上渐渐沉了下去,立刻否道:“不行!承认谋反可是死罪。”
“她不会杀我。”林将与自信的说。
“哼!”换来的却只有一声戏谑轻嘲,秉柊无奈的摇了摇头,“公子,别傻了!现如今皇上为了江山社稷什么事做不出来?你若真去了大理寺承认谋反之罪,无异于是将脑袋送到了人家的刀斧之下,她一定会……”
说到此处,那人忽然意识到自己要说不吉利的话了,忙连呸三声,转而委婉的说,“她若真的不念旧情怎么办?”
此话一出,见林将与面上的自信登时烟消云淡。他缓缓垂下头去,静静的看着桌上的盘棋,眼下白子已入险境。
良久,“秉柊,你还记得去年春日时,我在这儿下的那盘棋吗?”
被林将与这么一问,秉柊猛地回想起了去年的这个时候,也是在这个院子里,自己同林将与的对话。
“我说我要赌。”仰面望向院落一角的碧空,那是宫城的方向,林将与的声音徐徐响起,“赌她舍不得杀我。”
话音落下,颔首平视秉柊,林将与挑眉,“如今我赌的,还是这个。”
秉柊闻言,无奈泄了口气,却仍是不死心的问:“那我也还是那句话,哪怕赌输了,万劫不复?”
林将与面色不改,随手自棋盒中拈了一枚白子出来。长指衔棋,点落棋盘,下一瞬,清冷的声线再次响起,道一句,“人生如棋,落子无悔。”
秉柊垂目看向棋盘,只见那一子落下之后,棋局翻覆,白子绝处逢生。
“我去大理寺了。”对面林将与风轻云淡的开口,随后起身朝院外走。临行前还不忘回身叮嘱一句,“我不在的这段日子里,记得按时去食锦斋提糕点。”
……
“公子。”蒙素兴奋的嚷了一声。
秉柊思绪回笼,正巧看见林将与从里面走出来。
长影缓缓走近,二人对视,目光交错,见墨瞳之中一闪明光,俊朗的容颜之上挽起一抹欣慰的笑。
――
出征在即,风泽进宫前来禀报最后的整军事宜。
将一切交代妥善后,见老将军微一颔首,略显踌躇,显然是还有话要说。
“怎么了?”言浔自是看出了他的犹豫,登时便道:“风太尉还有什么顾虑,但说无妨。”
“不!不是顾虑。”风泽急忙解释说,“是……老臣有一事想请求皇上应允。”
“什么事?”
“此次陛下亲征,风家军必定会全力以赴,万千将士护君伴驾。但是……”,“老臣想让犬子留下守城,还请皇上应允。”
“风启辰。”
言浔有些惊讶,话还不等说出口,只见老将军登时俯身行拜,道:“老臣不敢欺瞒皇上。让犬子守城的这件事,是老臣的私心而为。”
“嗯?”言浔闻言蹙眉,很是错愕不解。
,“皇上,辰儿的娘子有身孕了。”
一听这话,言浔便明白了一切。小皇帝面上见喜,欢声笑嚷,“好事呀!”
忙不迭又问,“欸?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也没听风启辰同朕提起过。”
“回皇上的话,也是前几日请大夫来府上诊脉才得知的,有两个多月了。”
“哦,原来如此。”言浔笑着点头,眉目间平添一抹得意,自顾自的想,自顾自的说,“看来,朕这回是要当皇舅爷爷了。”
话一出口,引得老将军忍俊不禁。
“嘿嘿!”小皇帝弯眉一笑,点头说,“朕知道了。那就让小风将军留下来守城吧!正好还可以陪着自家夫人安心养胎。”
“谢陛下体恤。”话音未落,风泽便欲俯身叩首。
不料却被言浔一把扶住了手臂,小皇帝说,“这儿又没有旁人,太尉无需多礼。对了!还要请太尉替朕给小风将军道个喜才是。”
眸色一顿,言浔似是想起什么,闷头嗯了好一阵,又继续说,“朕是不是要给外甥孙儿准备一份大礼呀!”
“送什么好呢?长命锁如何?玉如意呢?不对,孩子都喜欢小玩意儿,虎头鞋也不错?拨浪鼓呢?然后再给他做些好看的新衣裳。”
“不行!不行!还不知是男是女呢,衣裳先不能做。”
自从得知狄灿煊有孕之后,言浔欢喜的不得了,像是自己要当爹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