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楣遥一听,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登时便泄了半截,继而小声呢喃了句,“相国是不是不喜欢楣遥?”
林将与见她失落也不好再说重话,于是乎平心静气,语重心长的开解道:“沈小姐,你乃堂堂御史之妹,生的又是倾城绝色,将来定不愁如意郎君。倒时,你二人举案齐眉,也会是坊间巷里的一段佳话,你如此坦荡前途。又何必与我纷缠,给自己横生枝节?”
得此言,沈楣遥忽而坚定语气道:“我不怕的。我就是喜欢你。自那日府上见过,我便……喜欢上了。”
这样一段冲破世俗的真情表白,又是出自一位娇娇小姐之口。如今任谁人听过后都会心驰神迷,把持不住,可林将与却依旧不为所动。因为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去御史府下聘到底是为了什么,不是因为她这个人,而是因为她身后所能为自己带来的权势与利益。
再者说来,眼下有小皇帝的圣旨压着,自己若还是执意要娶沈楣遥,非但被言浔抓住把柄不说,还能一举铲除自己与沈乾爅这两个心腹大患,那时候才是真的遂了他的心愿。
“沈小姐,恕在下直言!你是豪门贵女,大家闺秀,将来也一定也会是贤妻良母。但……做我的妻,并不能仅限于此。”见怎么也劝不动沈楣遥,林将与也无心恋战,当即便冷言戳破了真相。
沈楣遥闻言略有怔愣,一时间呆立其间,竟不知所措起来。
此时只听见林将与徐徐道来,“想必沈小姐也知道。我是皇上的眼中钉,肉中刺。以后的为官之路必定会荆棘丛生,而你久处深闺,不经世事,想来再情真意切也终不敌世事无常。”
林将与的话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转而俯身行礼道:“林将与在此谢过沈小姐垂青,愿沈小姐他日能觅得佳偶。”
被如此直截了当的拒绝,此一刻,向来自视甚高的沈楣遥跌落尘埃。贝齿紧咬下唇,清影有些颤抖,努力抑制住眼角及及垂下的泪珠。只觉颊上的红意变得火辣,像是被谁扇了一巴掌。
顿时间,羞怒转身。与此同时,只听“啪!”的一声,自沈楣遥怀中滚落了一本册子,随后那人便头也不回的跑下阁去,空留林将与一人立在原地。
沈楣遥走的很急,林将与见册子掉了也没敢多言。只附身将其捡起,定睛一看,上面赫然写着“围猎女眷名册”几个大字。
北祁重武,朝中官员也大多习武,所以女眷中也不乏出色的巾帼女将。围猎之时大显身手,有的比男儿还要高上一筹。想必此次沈楣遥也参加了围猎,才会得到这个名册。
无意中翻开名册,林将与自上而下的扫视着册上的名字。可就在第一列上便戛然而止,再未曾向下移过半分。
彼时那双墨瞳骤然紧缩,眸中似敛起惊涛骇浪。继而长指贴在册上,一一抚过“风亓澈”这三个字。良久,未言一语。
……
傍晚时分,一抹残阳垂挂西天,染红天际。
猎场草木葱茏,一阵清风拂过,入口处的荒地上数百匹骏马扬蹄抖身,蓄势待发。
皇上身体抱恙,未曾到场。此时只见风泽坐于高台之上主理围猎事宜。
由内官暄名,参加围猎的男宾先一一入场准备。
风启辰着一身绛紫色劲装立于马前,低头紧了紧束腕。一瞥目,瞧见一袭银白锦衣来至身侧。自下而上一扫,见那人乍腰长腿,身姿挺拔修长,此时正背对着自己。
见那人抬手为马匹捋顺着颈上的鬃毛,细细打量一番,风启辰也不确定来人是谁。只是于心下暗叹道:这人身材不错!
“你的马不错嘛!上品乌骓。”也不知是谁,风启辰便似闲谈般随口说了句。
对方闻言,手中动作一顿,继而转身看向自己。风启辰也抬眸望去,终是看清了来人的容颜,只是挂在嘴角的笑顷刻间便滞了。
“哼!”对方冷笑一声,顿了顿,方回了句,“风公子,好眼力。”后又径自转过身去,自顾自的检查马鞍。
没在多言,收回目光,风启辰兀自垂目,咬了咬牙一脸的悔相。
然而彼时,身旁有脚步声传来,来人正是新进禁卫军统领周明。
周明方一站定身,便夸赞道:“相国的马不错嘛!”
此话一出,林将与便颔首轻笑一声,并未着急作答,只回身瞥了风启辰一眼,又对着周明道:“过奖了!”
风启辰装作没听见敌人的对话,只上下检查着装备,可实际上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太尉府,三小姐,风亓澈。”就在此时,远处内官又高声暄了一名。
话音未落,在场众人已是抬目伸头,一脸好奇的向外张望。一时间议论遍起,并不是因为女眷开始进场。而是这个名号,仅最后三个字便可以吸引住所有人的目光。
此刻所有的男宾已全数到齐,又找到了自己的坐骑良驹,成一列规整的站好。可就在“风亓澈”这三个字落下的瞬间,队伍七歪八扭乱作一团。
“诶!你听到了吗?是风家三小姐!这姑娘可一直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呀!”
“谁说不是呢!不过,风家不是一直对外宣称三小姐体弱多病吗?怎么今日竟来参加围猎了?”
“嗐!还不兴人家病好了呀!”
“这姑娘多大了?十六还是十七?”
“还不知道这风家三小姐到底长得什么样。到底是美是丑?”
……
一旁早有人七嘴八舌的议论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