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里面不算太大,与外面厢房面积等同。但奇怪的是,此刻林将与站在门前一眼望去,里面却是空空荡荡。
这间房本就在暗处,如今却无一物,实在是可疑。
身后秉柊持着蜡烛紧紧相随,林将与徐徐入内,长影先是在暗室中绕了一圈。最后停在了一处角落,复又抬眸自上而下的打量着这间密室。
他一边看,一边又像是在计算着什么。顿了顿,林将与忽然开口问,“秉柊,你说在这间房里……能藏下多少金银?”
秉柊闻言,竟也不由自主的开始打量起这间密室来。默声半晌,“这间房,若是真用来藏脏银,少说也得有几百万两吧!”
他的语气有些迟疑,显然是在慎重考虑后才说出了最后的数字。
“几百万两。”听秉柊所言,林将与也跟着念了一句,只是下一瞬又见那人冷哼一声,“这么多年,我就不信咱们‘廉政清明’的韩大人就攒了这么点儿‘私房钱’。”
话音落下,林将与又向前走了两步,对门外的侍卫问,“还有别的密室吗?”
“回公子的话,再没了,就这一间。”门外人颔首作答。
“不对呀!”秉柊皱眉道:“公子,既然你说这间密室是用来藏脏银的,可现在这儿,别说是银子了,就连一片银屑都没有呀!”
听林将与的意思,这间密室应该是韩菖龄用来藏脏银的,可眼下,这里却什么都没有。
秉柊万般不解,忙开口再问,“按理说,今日吴大人前来搜查,本就是突袭,必定是会人赃并获。可是吴大人回禀时却说并未查到赃款。现下我们来了,这房间也是空空如也。怎么?难道那些银子是长出翅膀飞了不成?”
身前人并未着急作答,只是站在原地,指尖在刀柄处不紧不慢的点了几下。
“这事,明日去御史台,问问吴蠡不就都清楚了。”林将与开口,语调虽平,但话里话外都透着深意。
秉柊来不及发问,又见那人抢先一步反问,“事情都处理好了吗?”
秉柊闻言,也不再多问,只是颔首回答,“都处理好了,一个不留。”
“嗯,我们走吧。”林将与看向窗外很平静的开口。说话间,欣长的身影便已提步如风,朝着门外走去。
廷尉府门前的灯笼盏已然零落在地。
不多时,忽有一只锦靴踏在其上,随着重力的碾压而溅起水花。一步踏过,锦靴翩然而去,紧接着又传来一阵繁复错杂的脚步声。
转眼间,灯笼盏以是残破不堪,伴着风声又见那一行提刀队伍消失在了雨幕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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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永安殿中却依旧灯火通明。
就算三更已过,殿门也一直大敞着,阴湿的夜风自殿外吹来,逼得人瑟瑟发抖。
言浔趴在龙案前,十五怕她着凉,其间本想了句,“再等等吧,万一他还回来呢。”
只是,言浔等了一夜也未等到那个他。
翌日清晨,小皇帝换了身龙袍坐在桌边用早膳。
手中银筷夹起十五端过来的水晶角儿,只是还未等送到嘴边,又忽然想了什么,言浔蹙眉问,“今儿怎么听不到鼓声了?”
对面十五一听,手中银盘顿住,抬眸时也是一脸的疑惑,紧接着见那张肉嘟嘟的脸上肥肉颤颤的摇,“十五也不知道啊!”
不料十五话音未落,殿外便有一阵尖细的声音传来,高声嚷,“皇上,皇上,出大事了。”
二人寻声望去,只见一内官提着袍子跑了进来,话还没说完便跪在地上,“皇,皇上,廷尉府,被灭门了。”
内官话音未落,只听“啪!”的一声,手中银筷掉落在地。
“什么?”言浔整个人更是惊的半天没缓过神来。
廷尉府一夜之间被血洗灭门,谁也不知道此事到底是何人所为。
不过,后来又听说,韩菖龄得知这个噩耗后,在狱中直接气到吐血,险些昏死过去。
“欸,听说了吗?昨夜韩府被歹人偷袭,灭了满门。今早有百姓路过时,看见府门前的水洼红了一片,随后走近一看,我滴个老天爷呦!满府上下,一百零七口,屠的是干干净净。且都被倒吊在房梁之上,那死相之惨,渍!渍!渍!”
彼时,御史台,理政寺中正有一人端着茶盏,声情并茂的诉述着自己的所见所闻。
雨还未停,眼下窗外仍是细雨蒙蒙。定睛一看,原来是两个理事的少卿正在对坐闲聊。
方才说话的那人,伴着最后一阵咂舌声便没了下文。转目看了看窗外的景色,不觉间身子一抖,又紧忙垂首抿了口热茶。
“你也不看看他们一家是在同谁作对。昨日那韩夫人站在阊阖宫门外,鸣冤鼓击了一整日,若不是天降暴雨,必定会引来不少百姓围观。按理说今日她再去,顺水推舟,必定会引起轩然大波。可谁曾想,还没等撑到天明她便身首异处了。”
对坐之人手中拿着理事簿垂头开口,忽而又是一声冷笑,继续说,“依我看,韩家闹得这么一出官妇陈冤的大戏,怕是要没等开演,就要草草收场喽!”
那人一边看簿,一边还不忘开口调侃打趣一番。
此话一出,茶盏碰桌声骤响,只见对面端茶人立刻倾身靠近,压低了声音问,“什么?你的意思是,这事……是上面的意思?”
“欸,我可是什么话都没说,你不要胡乱揣测哦。”谁知下一瞬,看簿人当即便抬眸反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