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尔思特兹,汝……”
文森按着伤口,避免血液流出太多,神色先是茫然、愤怒,很快就归为平静,“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大概从离开艾利奥尔森林那一刻开始,或许更早一点,从陛下逃离水晶宫的时候?”
贝尔思特兹捋着胡须,“老夫也不太清楚了!陛下不是一直将一切都掌握在手里吗,不如你猜猜,老夫是什么时候背叛的?”
“那种事怎样都好,从汝背叛的那一刻起,就注定要死。”
文森神色冷漠,指挥着傲慢魔女的尸体越过普莉希拉和莉莉安娜,直奔贝尔思特兹而去,“去,把这个人杀了。”
在这过程中,和魔女擦身而过的莉莉安娜,将头埋进普莉希拉的胸口,仓鼠一样蜷缩着身体,紧闭着眼睛,普莉希拉则一脸淡定,将这视为理所当然。
缇丰的尸体来到贝尔思特兹面前,并没有像文森预想中那样出手,而是毕恭毕敬的站在他后面。
“哈哈哈……”贝尔思特兹笑得前仰后合,捂着差点抽筋的老腰,“陛下,想不到吧,这具尸体的控制权早就在老夫这了!就在刚刚,我放弃了所有普通丧尸的控制权,为了不引起注意,老夫故意放慢了控制的节奏,还好您没有发现,陛下可真大意。”
“为什么?”文森严酷的表情第一次崩塌,有些不解,有些失望,“无论谁背叛,余内心都不会波动,只是余没想到,那个人会是汝。”
“陛下,理由什么的,很重要吗?”
贝尔思特兹擦了擦眼角流出的浑浊眼泪,“好吧,反正您也快死了,就把这当做老夫和你最后的对话吧!老夫忠于帝国,直到此刻依然,所以,老夫很清楚您要做的事注定无法成功,之前老夫一直陪着您,只是不想那么早放弃希望,至于现在……”
“陛下应该还记得帝国的律法,是强者立于弱者之上吧,这可是您亲自制定的。”
这就是贝尔思特兹的理由,要冠冕堂皇的理由的话,这一条就够了。
从水晶宫崩溃,文森带着他和葛路比仓皇而逃时,他就有些失望,水晶宫是帝国数百年的积累,为了对抗莱茵哈鲁特,却毁在文森手里。
这之后,文森带他们去艾利奥尔森林夺取被封印的宝物,妄图分裂约书亚和虚饰魔女的关系,让他更加失望。
而最终下定决心,还是因为这一次来水门都市的行动。
“陛下,正如您质问老夫一样,老夫也想问问,您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软弱的?”
借助森林里的宝物,借助魔女,连手下反水都没防住……当初那个随意舍弃手下生命、哪怕牺牲一切也要达成目标的君王,怎么变成了这幅模样。
文森冷漠的站在热风里,沉默不语,只有血液顺着他黑色的外衣,滴滴答答的滴落。
……
“葛路比,你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
巴尔罗伊每向葛路比进攻一次,目光都被对方身上的伤口所吸引。
这些伤口中不少明明是很久之前造成的,在跟他的战斗中却脆弱不堪的崩裂,流淌出半黑半红,带有臭味的血液。
葛路比没有在意这些伤口,神色疯狂中蕴含悲哀,以将鲜血流干的气势,跟他肉搏。
“废话少说,跟老子干架。”
为什么会这样?
那还用问吗,他已经活不下去了。
一个月前,在跟森是受伤最重的那个,黑蛇不愧是三大魔兽中最强的,只是临死前将部分毒液注入他的体内,就让他这一个月来肌肉不断萎缩,血液逐渐冻结,每个夜晚不依靠火炉就很难入睡,甚至下雨天还会遭受全身酸麻的痛楚。
越强大的魔兽,血液就越具威力,比如龙之血能让人许愿同时是强烈的诅咒,黑蛇的血也一样,相比之下,失去一条手臂的贝尔思特兹都比他更好。
如果中毒后立刻去擅长诅咒与暗杀的古斯提科王国,倒是有一线生机,可惜,现在已经来不及了。
“本大爷是个粗鲁没有文化的人,唯一值得称赞的就只有这一身力气!本大爷要求也不高,只希望能在九神将中爬的高一点,享受更多的权利和财富,这很难吗?”
葛路比怒吼着,右腿被刺穿,黑色的血代替鲜红,汩汩流出。
单膝跪地,压住巴尔罗伊的长枪,葛路比拔出身上挂着的两把匕首,丢向他的双眼。
“呐,巴尔罗伊,杀了我吧!至少让我觉得,我是死在与神将的对决中。”
过去的葛路比,让他为文森死,他不会皱一下眉,因为这会带给他无上的荣耀,帝国子民会给他安排风光大葬,永远记得他的名。
现在,帝国没了,他只是文森身边的一条野狗,死在外面不会有任何人记得。
而文森也已经有抛弃他的想法,从得到不死王圣礼秘术后,没有将秘术分给他就能看出来。
他对现在的文森不满,这点贝尔思特兹应该看出来了,所以才会在临近水门都市时,说出“武将都靠不住”的话。
“那个老狐狸,什么都看出来了,却不明明白白的告诉陛下,他想做什么?”
葛路比嘀咕一句,迎上巴尔罗伊明亮的目光,“巴尔罗伊,你听到老子的要求了吗?老子要你杀了我,当然,让老子杀了你也行。”
“抱歉,我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不想再死第二次。”
巴尔罗伊转动长枪,硬生生的将其从中折断,将剩下的一半枪杆插入葛路比的胸口,